扛着笤帚,来到楼下的责任区。
上班的路上,方尘一直在想着如何跟系主任魏秀云谈。对沿途的雪景视而不见。这会儿才注意到悠悠飏飏、不紧不慢地飘洒的白雪和那粉雕玉砌的美景。
只见风挟玉屑,雪花漫舞。天阴日淡,瑟树琼枝。凛冽清寒,素妆莽莽。
方尘看着漫天飞雪,心里很是奇怪,以往都是等雪停了,才会让大家下来扫雪,今天怎么这么着急啊。
同时心里也有一种解脱感。她虽然想同系主任魏秀云谈谈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工作问题,但又怕见到魏秀云。主任看到她总是面沉如水,强大的气场令她畏惧。
手冻得发僵,方尘往手上哈了哈热气,握紧扫帚把儿,先从经常走人的路面扫起。
扫帚扫在轻松纤软的雪地上,如同毛笔运行在洁白的宣纸上。
一下一下,越扫越稳,越扫越带劲,手也不冷了,浑身都热乎乎的。雪已经停了。她直起身,摘下帽子、围巾,抖了抖,看了看周围想找地方挂起来。
前方过来一个人,鲜红的羽绒服紧裹着胖墩墩的身形,同样红色的帽子、围巾把脸部也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眼睛眉毛。方尘平时就眼拙,总怕自己没认出熟人来,失了礼数,就含糊地说着:“您好,天挺冷的哈。”那人却恶狠狠地剜了方尘一眼,过去了。
那狠毒的眼神和生硬的眉毛在方尘脑海中定格。
方尘知道是谁了。
那是系主任魏秀云的闺蜜。也是一位中层领导。
这几年每次看到方尘,她都是这样恶狠狠地瞪方尘。那毒辣的眼神每每刺得方尘心尖儿都颤抖。方尘与她并没有丝毫交集,困惑了很多年,百思不得其解。
把围巾挂在一根树杈上。方尘接着扫雪。
一声喇叭,赶紧退立一边。
车中后座上的人看到方尘,很奇怪。
车开过去了,方尘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多了,怎么还没有人下来?自己一个人已经扫了一个小时了。
转念一想:大家都很忙,就自己闲着,应该多干点。
好在这一段路快扫完了。这是重头,旁边的绿化带、小广场扫起来就简单了。
转战到小广场,方尘虽然胳膊已经发酸,却更有精神了。她已经完全体会到如何巧妙地将双腿、腰部的力量传导到双臂上;双手如何松活地轻握扫帚,更有利于力量的爆发;扫出去后回撤之前,如何轻微地略翻手腕,才能将雪扫得更远。
方尘手执扫帚在小广场的雪地上一下一下地扫着,脑海中却是指实掌虚,毛笔在握,提按顿挫,肆意挥洒在洁白的宣纸上。
此时,李院长刚到办公室,就把后勤管理处的处长和工会主席叫来训斥了一番,责令他们赶紧组织人去扫雪。
后勤处长很委屈,车经常出入的西门那条主路他一早就派人扫了,李院长平时都是走西门的,谁知道你老人家今天走了东门。
工会主席更委屈,这事跟他没有关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