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程建明倒是很老实:“无奈只拔了治河工费,早前积欠甚多。大伙领到钱,大多都拿来还债赎当。工地上活又重,吃穿也不敢马虎……如今临到年关,反倒无饷可派……末将听闻,侯爷也在京师一带治河,待河工甚厚……”
李墨明白了,这就是高层最喜欢玩的那一套。对这些底层士兵、百姓,隔三岔五的喂点食,吊着命饿不死就成。
估计程建明穿着盔甲进京,就是来找上司讨债的。正好碰到这边找人,什么主动请命来见,搞不好就是皇帝给他出的点子。
大舅哥这是已经觉得不好意思了,所以才绕个弯子让程建明过来试探。如果不成,还有个缓冲。要是他自己开口,万一李墨不凑手,可就难看了。
听着程建明诉苦,李墨倒是挺佩服他。都这时候了,还愿意替皇帝遮羞,可以说很厚道了。
“能遇到你这样个上司,你的兄弟们挺幸运!”赞了他一句,直接问:“你手上共有多少人?都在什么地方?”
“末将麾下共有一万六千儿郎,如今工地尚有六千未归乡,另有一万人已经提前返乡去了。”
李墨挠了挠眉心:“这样,我先给你拔两万人的冬装。照每人十贯的标准,带上安家费回去。和大伙商量一下,愿意跟我的呢,过了年就到这边来报到。不愿意来的也不勉强,那点钱和衣服,就当我请大伙吃喜糖了。”
扭头就喊人:“老杜!”
杜密和范宽带着几十号人,正在里面熟悉场地呢,听到喊他,一溜烟跑过来听令。
“侯爷!”
“这是永兴军程将军,你到服务部那边,取四万套冬装给他。让银行那边,拔十六万枚银元,交给程将军顺路带回去。”
前两天还感慨汴梁群众消费能力太低下,库房那么多冬装都可能要积压。这突然就来生意了,真不错。
杜密大喜:“永兴军也是老河工,老手不少,经验丰富。多了这些兄弟,咱们明年的活就更好干了。”
这是已经缺人缺出职业病了,人家都还没应承,他就已经在心里做好岗位划分了。
程建明是真没想到,事情会向这个方向发展,有些懵懂。
杜密很自来熟的扯着他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介绍在侯爷手下有多好。
程建明出了大楼,看到在外等着的亲兵,再被冷风一吹,清醒了:“不对啊,我是听陛下说,靖海侯要办喜事,需要几千人手打杂,寻思着过来讨个活计,能得赏几个喜钱的。”
杜密笑道:“你没听侯爷说嘛,这冬衣和银元,就是喜钱呀!恭喜了程将军,以后咱们兄弟一个锅里吃饭,还请多多支持兄弟啊……”
程建明一下就想通了:“支持,那肯定支持!怪道都说跟着侯爷有肉吃呢,兄弟我这才刚照上面,就有这样好处拿。那再不支持侯爷,不成白眼狼了么!”
“说到吃肉,正好,库里还有些罐头,顺便也带些过去。先让弟兄们过个肥年!我跟你说,这罐头可好吃了,罐头盒还能做饭盒用呢。”
程建明的亲兵听到这话,登时欢呼:“程帅威武!”不但讨到了钱,连明年的活计都安顿好了,还是跟着靖海侯!
程建明带着手下跟杜密走了,王诚有点迷糊。
“侯爷,不是缺人手吗,怎么还让人回去过年了呢?”
“我是想借一下禁军那张虎皮,既然禁军不愿意捧场,那我用自己人就行了。何必还要让人家永兴军跑几百里来打杂?”
范宽闻言,眉飞色舞凑上前:“侯爷放心,弟兄们一定帮侯爷把事办妥妥的。”
本来听说婚礼让外人来帮手,弟兄们就有点不高兴。可人家到底是禁军,又是皇家那头的,也不好说什么。
现在么,不来正好!
李墨笑道:“我还准备了礼服和礼金,人家不来,给自家兄弟发了吧。”
王诚听到礼物,登时就笑了。
这消息一传开,某些耍小心眼的人呐,恐怕日子就不好过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