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怂样,真能生喝人血?我觉得多半是吹的。”
“那也说不准。那石大力发狠的时候,亲侄子的眼都能下手揉瞎。可是死到临头,竟然吓尿了……”
“还是李侯有办法,这些蛮子,就是要给点颜色看,才晓得何谓天朝上邦!”
“啧,他这里倒是痛快,可是朝廷这边该头疼了。夏人砺兵秣马十数年,又有辽人在后撑腰,如今正在四处滋事寻衅。李侯此举,又给夏人一个借口……”
“你呀,就是惯会杞人忧天!陛下既然已将西北边事尽操已手,这等事,自然有陛下料理。何必你我操心?”
“我知陛下在边关养练了一支精兵,可到底成色如何,你我都是两眼一抹黑。事成倒也罢了,万一谋事不成,受难的还是百姓。到头来,还得你我来收拾那些烂摊子。”
“嗤!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若是十年前,这样说也算没错。可是如今,再说这样话,不免就有些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意思了。”
“吕相此话何意?莫不成,忧心社稷安危,反倒成了不是?”
“呵呵,宴相心忧天下,却目无余子。吕某奉劝一句,还是睁开眼睁多看看的好。免得时称事易,自己还浑然不觉。用李侯的话说,跟不上时代脚步的人,是会被时代抛弃的!”
“我承认靖海侯仙术通天,可这满朝文武,总不能把社稷安危、天下万事,都系于他一人之身吧?”
“你想的美!你想系,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呢!如今有皇家这层亲戚关系,我等才能搭上皇家的顺风船,沾上靖海侯一点光。真没了这层关系,你我这等样人,在他眼里,怕是连个河工都比不上。”
“你这……”
“好啦,两位莫吵。好不容易偷个闲,还要听你俩相互嫌弃。简直糟蹋我的好茶!
这竹香茶,还是陛下从靖海侯手里讨来的。世间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要不是陛下最近迷上那个奶糖茶豆,这等珍品可轮不到你我。
来来来,万事休提,且品香茶!”
宴殊品一口茶:“好茶!靖海侯仙术无敌……只是,在下还是担心,陛下瞒着朝廷,绕过枢密院,在边关养兵……”
庞籍叹道:“吕相说的没错,你呀,就是太过高看自己,又目无余子。我且问你,纵然此事交付你我。朝廷有何人可用,枢密院又有几文钱粮来养兵?”
“可是陛下自己……”
“还不明白?陛下有靖海侯!你有谁?”
“庞相说的是,学生受教!”
又喝几杯茶,晏殊突然瞪眼道:“那鸿胪寺与辽夏使臣扯皮,岂不是替陛下背了锅?”
吕夷简笑出了声:“你总算明白了,要是连背锅都不会,陛下又何必花钱养活这么多官员?”
晏殊默然,他觉得自己不只能背锅。可是想想现在住的地方,对比以前的经历,又感觉确实有点拿不出手。
唉,十年寒窗,两榜出身。一身朱紫官袍,到头来,竟只是给人背锅的料?
有辱斯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