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傍晚,盐州中军帐。
李墨到的时候,帐中济济一堂。以种世衡和夏竦为首,两边站满了各自麾下的文武官员。吉祥就坐在两位相公身边,三人低声正在议论着什么。
大帐外,哨兵见到李墨,连忙大声唱名报进。
帐中文武同时起身肃立,迎接大帅进帐。
李墨进门的时候,还是和以往一样,手中拎着个竹篓,顺手往案边一放。
“说说吧,元昊发什么疯?”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吉祥,毕竟他和大帅最亲近。
吉祥先侍候李墨入座:“侯爷,元昊自三月折了二十万正兵,元气大伤,缩回了老巢兴州。我军得了这些正兵,威名大盛。短短半个月里,宥州、洪州、龙州三地之兵,也都于阵前归降。
此后消息传开,连夏州、银州的夏兵,也都就近向我军投降,缴了刀枪,纳了名册。
我军整个边境,都忙着接收城池,查点人马诸事,也就没顾得上去搭理缩回去的元昊。
没想到,此獠丧心病狂,得知边关一带尽数归降之后。竟然将屠刀砍向兴、灵两州的汉民百姓!”
李墨很惊讶:“等下,兴州、灵州?那不是他自己的地盘吗?”
“是啊,大帅。要不怎么说他发疯呢?
据说有人向他进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我大宋天军杀到,那些汉民必然倒戈。然后他竟然就信了,无论世家还是新收汉民,都在屠杀之列。
短短三日,便屠杀八千之众,头颅堆成山,河水尽赤。”
李墨无语了:“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啊。打顺风仗的时候,好像有点能耐。这一走背字,马上就暴露本性了。
以前还当他是个人物,结果也就是个走狗屎运的二世祖。
要说这货运气还真是挺好,上次二十万大军里,只逃出去几百人,竟然就有他?”
种世衡连忙解释:“这却是大帅误会了,此獠前番根本没有亲自带兵。据谍子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元昊之前亲往护国寺,寻高僧护佑夏国国运。
那些僧人,作法祭祀时,以他自己为国主阵眼,在护国寺中作法。
因此,上次大军出征,他本人并未同行,而是一直守在大阵中。”
李墨冷笑:“什么做阵眼,借国运。不过是找借口,躲在寺里扮乌龟。让别人出头来试探,成了,功劳是他的。败了,罪过和他无关。这等货色,竟然也能侥幸得国?
屠杀平民这种事,他那个草头班子里,就没人劝阻?”
夏竦道:“他失了二十万正兵,又丢了边关大半州府地盘。威望扫地,号令难行。正要借这场屠杀,重树威严。谁敢在这时候跳出来,免不了要成为他刀下儆猴的鸡!”
李墨无奈:“本来想一点点平推过去,尽量和平过渡,毕竟都是汉唐故土,也不算外人。没想到碰到这么个背时脑残的货!
与其让他再这么瞎折腾,还不如早早收回来。八千条人命,他倒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可是咱们却不能任他这么糟践……”
李墨问种世衡:“现在能腾出多少兵力?”
种世衡连忙拱手:“禀大帅,学生麾下二十万将士,随时可以开拔!”
“咦?这边地盘都理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