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巨大的痛感撕裂着我的神经和大脑,有什么锋利的东西一下划开了我的皮肉,然后它翻箱倒柜的在里面找着什么东西。在被坚硬的骨骼所阻挡后,它开始在上面胡乱画着什么,并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肩头刺骨的疼痛不断继续着,我不禁咒骂着!这畜生是在刻甲骨文吗?虽然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肩头的三个血洞不断被扩大。大量的液体从里面汩汩而出,不知为何,我眼前出现了喷涌而出的趵突泉的盛景。可我这三股水并没有多少资源可以补充,估计一会儿就会干涸了。粘乎乎的液体依靠重力向下流淌,经过脖颈的时候依然带着体温,它们像无数只小蚂蚁般缓缓前行,疼痛中竟然还给了我些许痒痒麻麻的感觉。在经过脸颊嘴唇的时候它们已经渐渐失去了温度,如果每一滴血都有生命,那此时冰冷的它们,应该已经先我而死去了吧?血液们的尸体散发着腥臭的味道,弥漫在我的舌尖和鼻腔附近。我尽量抬起头来,防止它们灌进鼻腔里。汇聚到鼻尖的血,慢慢形成一个红色的小珠子。红色的珠子不断的吸收营养,不断的长大。然后它们开始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变形,并且很快它长出了一条短短的红色尾巴。此时它像极了一只红色的蝌蚪,随着不停的成长,它不断甩动着尾巴,急切的想要跃入井中。也许它认为自己前途光明,那里有广阔的天地,那里有清澈的水,那里有丰富的食物,那里有它想追求的一切美好。可它并不知道,它永远都不会变成一只青蛙,这么急切的想要逃离想要成长,等待它迎接它的只有未知的黑暗。如我所料它很快脱离鼻尖,拖着细长的尾巴奔向了它的归宿。我静静的等待了很久,但漆黑的深渊听不到一丝声音。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黑暗吞噬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这也是我的结局吗?不,它比我还强点,至少我是知道它是怎么消失的。而我呢?等几天后,几周后,尸体腐烂发出恶心的味道才被发现?或者数年之后变成一堆白骨还无人知晓也不一定。
这可真是太悲惨了!
身后的妖怪并没有继续把我推向井中,而是就这么困着我。我想它一定在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我,他并不急于给我这个猎物一个痛快,他要慢慢欣赏我痛苦无助的表情,他想和我玩猫和老鼠的游戏。它的指甲旋转了几下,搅动着我的肉,挠着我的锁骨。更多的小蝌蚪从鼻尖形成并义无反顾的跃进黑暗,它们形成分离的速度越来越快。可能由于两只眼睛长时间盯着鼻尖,我的视线有些模糊,头有些晕晕的。很快,首尾相连的小蝌蚪,在我眼前变成了一条长长的蛇。
“醒醒!你现在可不能死啊!”
又一阵钻心的痛让我清醒了过来。
“你这个妖怪!混蛋!”我无力挣扎,只能回头望向这个恶魔,大喊着咒骂着。
“妖怪?哈哈哈,你不也是个怪物?”
“你这个黄鼠狼精真是可笑,长得如此恶心丑陋的怪物,竟然说我这个人是怪物?”
“不是怪物你怎么能看到我?随你怎么说吧!仔细看看井底?这下面以后就是你永远的家了。要不是你来这里,我还真找不到这么适合你的地方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哈哈哈哈。”
插进我肩膀内的尖爪突然拔了出来,大量的血喷向井中。他按着头我的头让我看向井里。原本漆黑的井中突然出现了一片红色,那是我的血吗?我仔细看去,血不应该那么明亮,突然一股巨大的热气扑面而来。我看清了,那明亮的红色竟然是炽热的岩浆。红色的岩浆不断翻滚着冒着气泡,无数双被烧的只剩白骨的手从里面伸出来。白森森的骨头相互交叉拉扯,像极了交配季节的蛇。不同的是,他们相互缠绕,相互拉扯是为了让自己跃出火海露出头来。跃出火焰之外的部分很快就会长出皮肉毛发。一个个露出火海面目全非的骷髅头,迫不及待的张着大嘴,他们像是溺水者般贪婪的呼吸着救命的空气。但不管谁刚一露头,便会被四周更多的手按回火中。很多人还没来得及张嘴呼吸就又被拉入了岩浆之内。看着火焰从他的口里眼里鼻里耳朵里进进出出,看着刚刚生出来的毛发皮肉很快被烧的稀烂,看着他们转瞬间又变回了白骨沉入岩浆之内。我也仿佛游泳呛了水般一阵窒息,只是口鼻中不是水,而是更令人难受的火焰,它将我的喉咙烧的生疼,它将我肺泡中的空气瞬间烤干。看着还在火海上面挣扎的一具具骷髅,他们的眼中只剩下了恐惧和痛苦。他们早已失去了希望,连一丝渴望都没有。我能看到的是绝望,彻底的绝望。他们永无逃出之日,只能尽力争取眼前转瞬即逝的呼吸。我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一切,我却不是道他们能否看到我。但我相信他们,他们如果看到我,一定想着要把我也拉进去和他们一同被煎熬。
“去地狱享受你应有的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