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开死”的喊杀声此起彼伏得响着。对于真正的老兵,并不会在战场上发出过于引人注目的声响,那等于是招呼敌人向自己攻击。
可这些第一次上战场的人们,第一次不是小心翼翼地避开或者是狩猎灾变体,而是直面成百上千灾变体向自己直扑而来的时候,他们需要给自己以及身边的鼓劲。
“什么‘从我开死’?”阿克罗伊顿问,作为ir95作战分队的队长,他可以翻译出米拉尔人说的每个字的意思,但词库程序却没办法把这段话翻译出来。
“意思是‘从我开始死’。”阿特丽斯说。
“我们加入他们的部队一起发动攻击吗?”新生的代行者又问道。
他的资料库里有关于各类战争的战例。但懂理论不代表就会打仗。所以他试图征询上级的意见。
“装备的差距,让我们和他们的作战模式有很大不同。我更倾向于等待一个契机,率部单独参战。”阿特丽斯解释。
这支百人规模的ir95分队只是临时用于加强特种侦察连。两者间并没有隶属关系,何况阿克罗伊顿真打算干什么,她也拦不住,就算她对着他后脑放枪,对于钢筋铁骨的机械体来说,那也是不痛不痒。因此她解释得也就格外详细些。
葛兰驾驶着原罪综合体带头冲锋,所有近身的灾变体都被臂刃和斩舰刀砍倒。在葛兰的咏唱影响下,不光是机体本身,连同机体周围的士兵身上也笼罩着一层奶白色的圣光护盾。
但随后,她就被数道激光束瞄准集火。护盾如同被风刮动的肥皂泡一样破灭了。斩舰刀被护在驾驶舱前,但随即在高温下被烧灼出一个窟窿。
原罪综合体后仰着栽倒,以极其狼狈的姿势一路翻滚着来到了山脚。
葛兰从机体里钻出来,机体整个冒着蒸汽。如果是普通人类机师,这会多半已经熟透。
“想要快速占据山顶看来是不可能了。”葛兰叹了口气。几台修理机器人上前,替她更换损毁的头发眉毛以及面皮。
韩笑笑看了眼手表,没说什么,只是让随着载重卡车一起来到前线的一万多台绰号“胖子”的搬运机器人加快速度。
成百上千吨的弹药被卸下车,运抵火炮边上,再由炮群发射上山。
天边,灰黑色的铅云在翻滚,暴风雪笼罩住了5平方公里的土地。天地间充斥着纷飞的白,地面在数分钟内就堆积起了没过人脚踝的积雪,积雪继而化作坚冰,倒映出天空中的景象。于是,那漫天飞舞的冰晶覆盖了世人的视野,天与地的分界也变得模糊起来。
刀风彻寒,一股冷漠却骄狂的煞气从持刀男人身体里爆发出来,天地间的风雪齐声咆哮,化作飞箭席卷向大地。
千羽听雪是“寂灭”刀法中的起手式。身处深蓝结界中的灾变体们冲锋势头一缓,它们抬首对着风雪中的威胁嘶吼。
蓝垒夏御风缓步而行,凝聚的空气如同看不见的石阶托着他的脚。ir95机体的眼睛化作了湛蓝色,里面隐隐有丝丝白线,那是风暴在酝酿。
他已经许久没有穿着寒羽面对千军万马了。时间仿佛回到了千年前,那时他还没有名字,有的是一个编号——异常002。他还有一个称呼,叫做“寒血诅咒”,是的,一个被当成诅咒的异常。因为招惹他的地方,通常都会山河永寂。
蓝垒夏挥刀,他每一次出手都仿佛在斩铁。缇坦刀砍击着龟壳,直没至柄,刀光轻盈地勾勒出清幽的弧线。那是“寂灭”刀中的第五式“灵晶流韶”。
大片墨绿色的血水泼洒在冰面上,只是片刻就将巨兽们的尸体冻结粘连在地表。
灾变体们试图反击,然而极地寒流漫过它们的小腿令它们举步维艰。气旋围绕着它们将本就不多的热量带走。灾变体们感觉行走在满是冰棱的河水当中,冰冷刺骨。
下一个瞬间,个头小于5米的灾变体们已经冻成了冰坨。当“寂灭”刀的第六式“雪翼之潮”与第七式“暴雪冰棱”融合时,零下百度的冻气将灾变体们的血液凝聚成了冰晶。
龙龟群试图扭转战局,然而极寒环境令它们本就迟缓的行动变得越发沉重,它们张开嘴大团的狂风混杂着冰屑便灌了进去。激光打在无数的冰晶之上被不断散射,当终于洞穿光洁如镜数米厚的冰墙时,已经丧失了杀伤力。
梅尔带着从周边搜罗到的援兵赶到时已经是20分钟以后。她看着铅云翻滚的方向,一只虚幻的冰蓝色大鸟掠过天际,它是如此的庞大,几乎遮蔽了视野中的半边天空,在它的尾翼之下是数以千计的虚幻的灾变体,它们腾空被裹挟着带往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