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
“我只看见一个……”。
黑影消失的地方,是刚刚走过的斜坡,坡底有个雪坑,足够一个孩子藏身。
“赶紧抓住他呀,问问我们的人在哪儿?”。
别闹了,一只癞蛤蟆都能把我吓的半死,何况这是个小毒人。
我小心翼翼的退了两步,转身就走。
“水小川,差不多行了”。
龙珊在背后冷笑:“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你不想让人知道,我偏给你嚷嚷出去……”。
她越说声音越大,后来连喊带叫,山峰间重复回荡着八个字:水小川是传血弟子。
简直是损人不利己,就算想逼我承认也不用玩的这么绝。
可现在堵她的嘴也晚了,喊吧,最好把那些妖魔鬼怪都喊出来,大家当面锣、对面鼓的讲清楚。
眼前猛的一花,飞来一个白乎乎的东西,“啪”的砸在龙珊嘴上,冰末洒了一脖子,是个雪球。
旁边不声不响的多了个女人,好象是从地下钻出来的,动作奇快,一把刁住龙珊的手腕子:“你把腾腾怎么啦?”。
这女人一身素白,斜挎着飞钩绳索,紧身领口,自鼻梁以下都被裹住,目光凌利。
坏了,寻仇的来了。
龙珊愣了两秒,挣扎了一下没挣开:“……放手,我不认识什么腾腾”。
“但我认识你,龙堂的第一美女,同益古镇的大明星,想躲开我们,除非你能换张脸……”。
雪坡上又滑下来一个人,隔着七八米就问:“谁喊的,谁是水小川,不是姓林吗,大姑,他到底是不是传血弟子?”。
我吃了一惊,他怎么知道我姓林?。
那人到了跟前,死死的盯着我,声音都有些发颤:“没错,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就是他……”。
接着又看见龙珊,一拍手:“哎呀,可找着你了,我哥呢?”。
听称呼象是齐腾的弟弟,同样蒙着面,眼神急切。
“赶紧走”。
女人催促:“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话音未落,她突然拽着我就跑,龙珊毫无防备,往后一仰,险些颠下来,男人连忙伸手去扶,她却嫌弃的一扭身子:“别碰我”。
我没回头,背后“呼呼”有声,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堪堪逼近。
“大毛,你他妈太不讲信用,想截胡是吧?”。
男人怒吼:“咱们有言在先,谁先找着归谁……”。
头顶风声激荡,有人用力一按我脑袋,脚下一滑,“扑”的扎进雪地。
半张脸冰凉,余光中,三个黑影从上方一掠而过,然而速度太快,落地时似乎没收住,一边“哇哇”怪叫、一边皮球似的往前滚。
男人让女人带着我们朝反方向跑,自己留下来掩护。
没想到龙珊却赖在了地上,非但自己不肯走,还揪着衣服不让我走:“水小川,你要是不想被抓,就得拿出点真本事……”。
“他,他们是来找你的吧?”。
“本来是的,但现在有了你,我就没用了”。
“快把她弄起来……”。
女人上前便拉,龙珊突然冲她一抬下巴,张开小嘴,她立刻捂着脸躲开,仿佛看见了鬼。
我这时才发现,龙珊的嘴角竟然多了四根尖牙。
上长下短,泛着森白的寒光。
此刻的她,俨然已化身为一条美女蛇。
“水小川,我不管你真糊涂假糊涂,但我必须提醒你”。
她抬头望着我,一脸娇笑,却明显不怀好意:“鬼门已经背叛了照教,灵主又一向以狠辣著称,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传血弟子,回去会怎么样,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不过这几个笨手笨脚的怪物应该还带不走你,他们未免也太小瞧人了”。
三个人影自十几米外的雪地里站起。
“……大哥,下次咱不飞了行吗?早晚得摔死……”。
“……哎,哎,我脖子扭着了,老三,帮我正正……”。
“……别废话,先跟他们要人……”。
是人形鸟怪,比四百六足足矮了一大截,穿着无袖筒袍,也不嫌冷,而那所谓的翅膀,不过是手臂下方排列着几层长短不一的羽毛。
飞,肯定是飞不起来的,用它滑翔倒还有可能,以我的判断,其变身程度不会超过入窍变的范围。
看着他们一瘸一拐的往这边走,女人悄悄挡在龙珊身前,小声问我:“朋友,你愿意相信谁?”。
意思是在她和怪物之间,必须选边站。
我两边瞅了瞅,还是选择同类吧,这群鸟怪来历不明,一开始我认为不是四大家族,就是那个九爹的手下,但从彼此的对话来分析,又象是同教中人。
“你能对付几个?”。
一个都对付不了,但我抗揍,小时候没少挨打,除了老爸,就是在学校,特别是和珍景坐了同桌之后。
女人默默的瞟了我一眼,从怀里掏出个小铁皮盒,又圆又扁,里面是种白色的药膏,用指肚抹在眼皮上,再睁开时,双目闪动着奇异的红光。
就象潜伏在黑夜里的动物。
鸟怪似乎也有所顾忌,在七八步开外便停止了前进。
龙珊一副局外人的样子,躲在我身后,挑衅似的用手电筒照来照去。
除了翅膀,他们的面目和人类的区别并不大,更接近于两种基因的混合产物。
为首的一个最为强壮,头发结成条条粗长的辫子,扎着各色的羽毛,花里胡哨的象只大公鸡。
“齐老二,是你们先不讲道义的吧?龙女和齐腾偷偷逃出同益,你说啥来着?说感应不到你哥,自己却闷不吭声的上了雪山,嘿嘿,我就知道这里面有鬼”。
一语双关,“鬼”自然指的是“鬼门中人”。
他似乎也觉得这句话很巧妙,先是干笑几声,随后又叹了口气:“可怜啊,教中各门斗来斗去,废了不少能人好手,现在连找个人都得依靠白狐社”。
难道这就是齐腾接近龙珊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