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忽然觉得有道冷风吹过,荣昭打了个喷嚏,将她从昏昏欲睡中乍然惊醒,她心里默默的咒骂了一句,“是哪个贱人敢在我背后说我坏话!要是让我知道,一定把你大卸八块!”
  “昭昭!”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含着无奈的语气,“是昨晚没睡好吗?怎么从来到这你就一直打哈欠。”
  荣昭那双沾着打哈欠时留在眼角的水汽无辜的看着荣侯爷,“睡得很好,只是我一看这四书五经就觉得迷糊。爹,你说这书是不是有一种魔力,可以给人催眠。”
  荣侯爷沉沉的叹息,举起书敲在她的头上,并没有用多大的力,依旧掌握着分寸,“乱说,如果照你那么说,这千千万万的学子都搂着四书五经睡觉了,谁还寒窗苦读?”
  荣昭眨了眨眼睛,用力点头,表示很认同荣侯爷的说话,但话锋有些突变,“所以我很佩服读书的人啊,他们也不知道练就了什么功夫,竟可以刀枪不入,不受书的催眠。”
  荣侯爷简直被这个女儿打败了,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爹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些教书先生都走了。”
  “嘻嘻。”荣昭嬉皮笑脸的凑到他的身边,头靠在他的手臂上,“爹,你不要生气嘛,其实你就随便教教嘛,我耳边里过一过就算了。母亲都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要那么有学问干什么,考状元吗?”
  “她真这么告诉你的?”荣侯爷不觉皱起眉头,很深,连抬头纹都出来了。
  荣昭的下眼睑形成一片鸭色的阴影,长睫之下的眼神闪了闪,再抬头凝视着他,天真道:“是啊,母亲说,身为女子早晚都要嫁人,嫁人又不是当官应试,需要做学问。反而这女子学问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读的东西多,这心思就多,就会缺了德行。母亲说,女子只要能识得几个字,熟读《女则》与《女训》就很好了。”
  “话说八道!”荣侯爷直接将书摔在桌子上,胸口起伏,貌似已然动气,“真是妇人,思想狭隘。也是,成天里不是和后宅里的人斗心思,就是绕着那几本账本转,哪有什么眼界。”
  怪不得女儿这几年这么不长进,原来都是高氏灌输了这些思想,让她以为女子无才是德,这不是把女儿往外路上养吗?
  荣昭见他动气,怯怯的跟在他身边,苦着小脸,那样子委屈极了,“父亲别动怒,昭昭说错什么了吗?”
  荣侯爷缓了缓气,他哪里舍得委屈女儿,搂着拍了拍她的背,平静道:“不关你的事,你是小孩子,懂什么?”安抚了一番,接着很严肃的说:“妇德妇容是很重要,但并意味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通文识字而能明大义者,固为贤德,所以今后不要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是错误的思想。”
  荣昭装作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然后又一笑,“我知道了爹。”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还和荣侯爷讨价还价起来,“不过你也要慢慢来嘛,须知欲速则不达,您现在恨不得将这一本诗经都塞在我的脑子里,我哪里吃得消?”
  荣侯爷挑了挑眉,“连欲速则不达都用的恰到好处,看来你很有长进嘛。”
  “那是,我聪明嘛。”荣昭扬着下巴,骄傲满满,看在荣侯爷眼里分外讨喜,止不住的朗朗大笑。
  “聪明也要用心,来,接着学习。”
  “好嘞,小的遵命!”
  一阵欢声笑语,父女俩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