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画像上的一样。”荣昭指了指墙上的画像,那是一幅美人扑蝶图,画上的美人媚眼如丝,嘴角含春,和荣昭有几分肖似,便是荣昭母亲的画像。
  荣昭刚出生没多久,她便去世了,所以荣昭根本就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对她所有的记忆都是靠荣侯爷诉说和墙上描摹的画像。
  “父亲一次都没有梦见过娘吗?”她其实也梦见过,但梦里的娘亲总是模糊的。
  荣侯爷的笑夹杂着几分苦涩,“你娘刚过世的时候闭上眼睛便全是她,那时我真希望永远不要睁开眼睛,可以让她一直在我的梦里。后来时间长了,梦见她的次数变少了,再后来,我想梦她都梦不到了。”
  静默了许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更漏的滴答声一滴一滴的伴着心跳。
  荣侯爷望着画像,面目温柔如春日里的暖阳。他不曾再看荣昭,只是观望着画像里的人,片刻才道:“你既然精神不济,就好好调理一下,这几日就不必来我这了,什么时候精神好了再学也不迟。”
  “好,那女儿告退了。”荣昭深深的看了眼画像,略带歉意,冲着画像福了福身才走。
  等她走后,良久,荣侯爷才从对昔日光阴的缅怀中抽身出来。他的手抚摸着桌子上刻着雕文的一角,喃喃道:“一车礼物,云,这梦是有什么深意吗?云……云吞掉昭昭……”他又将视线投到画像上去,问道:“是你在暗示什么吗?”
  雪落在窗檐上,攀在那镂刻的纹路上,一片接着一片,似乎是在静静聆听屋子里的声声低喃。
  晃眼到了腊月十六,这一天是荣侯府三爷的生辰。没有宴请宾客,只是众多亲友同聚。
  “六妹妹快来,我今日手气不好,输了好几把,你快给我报仇。”荣昭刚迈进清欢居,就被人点名叫到。叫她的是荣府的二小姐荣昕,她是荣三爷的二女儿,前两年就已嫁人,嫁的却是荣昭小舅舅的二儿子顾锦林。
  荣昭喜欢她爽朗直率的性格,而且亲上加亲又当了自己的表嫂,所以一直以来两个人的关系不错。
  荣昭嗔了她一眼,“我见过孕妇吃,见过孕妇喝,就是没见过怀着孕还打麻将的。”她瞟了眼和在一旁品茶下棋的顾锦林,“我说三表哥,你能不能好好管一管你娘子?”
  顾锦林笑了笑,宠溺的目光从荣昕的脸上滑过,道:“你不知道孕妇是不能惹的吗?只要她开心顺心做什么不行?”他指挥着荣昭,“去,你去帮她赢回一点,不然她又不顺心了。”
  顾锦林是难得的好丈夫,成婚两年,与荣昕恩爱如初,很宠她,几乎事事都迁就着她。
  荣昭轻轻一笑,她这表哥都快赶上老婆奴了。还想再寒暄几句,就听与顾锦林下棋的人道:“好久没见六妹妹,六妹妹越发标致了。”
  “是吗?那大姐夫可真是有日子没来荣府了,难道不知道我早就这么标致了吗?”荣昭脸上的笑容带着讥讽的意味,敷衍的冲他扯了扯嘴角,便不理会他。再看到坐在他身旁的女人冲她含笑点头,她回之一笑,心中微微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