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三爷偃旗息鼓,抿了抿嘴唇,头往一边撇去。荣老太太收回视线,扬了扬脸,道:“那柔姨娘接二连三惹是生非,从来了咱们府里就一直没消停过,等她生下孩子,不可以在留在侯府。”
  荣昭挨打的事一定要有个交代,荣老太太未免荣侯爷迁怒于荣三爷,便抛出柔姨娘背黑锅。
  荣三爷陡然一怔,猛地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盯在老太太的脸上,“母亲,您这是要留子去母吗?”
  荣老太太坦然直视,“你不用说的这么难听,子是要留的,母嘛,我也没说要除掉她,只是她必须离开侯府。”
  这之前老太太就已经考虑好,“你是将她送回益州,还是再给她置办个房子,这我都不管。只是一点,像她这样出身,又能惹事的人,我们荣侯府是断断不能留。”
  “可您不是都让她住进来了,不是已经接受她了吗?”要是如此,他回去怎么和柔姨娘交代啊?
  荣老太太漠然一笑,“接受她?”有蔑视掺杂,“如果不是她怀了孕,你以为我会同意你带她进府吗?要是她安分守己也就罢了,我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偏偏不是个安生的,踩在你媳妇的头上不算,连我她都不放在眼里,你自己想想她给我请过几次安?”
  荣三爷狡辩道:“是您不让她来请安。”
  “那是我只当眼不见心不烦。”荣老太太指着荣昭脸上的疤痕,“我一个老太婆子她不尊重,连小辈她也敢欺负,你看看你侄女脸上的伤,这都多少日子了,还没痊愈哪,还不是她惹的祸。”
  “这也只是意外。”荣三爷看都不看荣昭。
  “哼!你还维护她!”荣老太太发怒喝道,她下垂的脸颊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显然被荣三爷激恼。
  荣侯爷一直未说话,坐在一边喝茶,见老太太发怒,脸上才有了一丝波动,劝道:“母亲勿要动怒。”看向荣三爷,不苟言笑,以大哥的口吻道:“母亲身体不好,你不要惹她生气,一切顺着她才是。这几年,你不在皇城,她日日夜夜惦念着你,此次你好不容易调回来,能回到母亲身边,应该好好孝顺她。若是为了其他人而让母亲伤心,那也便是枉费了我一片苦心。”
  荣三爷在益州的政绩并不好,这次能调回皇城,也全赖荣侯爷从中周旋。就连他现在的官职,也是荣侯爷费尽心力为他谋取到的。
  荣三爷顿时蔫了,面容讪讪,朝着荣老太太作揖赔礼,“是儿子的不是,母亲万要保重身体。至于柔姨娘,就按母亲说的办。等她生下孩子,儿子在外给她置办间房子,把她养在外面,免的给您老添堵。”
  看来大哥已经因为自己打了荣昭而对他不满,虽说是为了母亲说话,但其实是警告他。这个时候他也只好妥协,反正怀胎十月时日还长,或许等柔姨娘生下孩子,母亲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他们大人达成了这种协议,荣昭也不会多说什么。准确来说,她挨了一巴掌,换柔姨娘离府,不亏。
  可有道是冤家路窄,这一日荣昭在花园里喂鱼,碰巧遇到柔姨娘,让原本说好的协议变成了空话。
  彼时正是阳春三月,桃花开的正盛,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湖水中倒映着红锦鲤的身影,漾红了一池,仿若是灿花染红了湖水。
  荣昭站在岸边撒着鱼食,撒一把,一行锦鲤排成长三角的队伍一拥而来,在食物投入的地方轰然而散,疯狂争抢。她跑开,在另一个地方再撒一把,鱼儿又一次集成队伍而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疯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