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惊一乍的,荣昭心脏“噗噗”一跳,不耐烦的看向温贵妃,好像还没有清醒,突然站起来,道:“我们可以走了啊?”
“混账!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楚王府吗?在本宫面前你也这般不知道礼数,当众睡觉,简直不成体统。”温贵妃训斥道。
萧珺玦拉着下荣昭,荣昭看了眼他,不情不愿的坐下,对温贵妃道:“我昨天因为高大人受了惊吓,一夜都没怎么睡,今天一大早又被温贵妃您叫到这,我能不困吗?这是人之常态,我也违背不了。”
“放肆放肆!”温贵妃连喊两句,面露威仪之色,“你是怪本宫了?”
温贵妃最善伪装,在所有人面前她就像是一朵白莲花一般高洁温婉,何曾有几人见到她这气急败坏的模样,简直和她平日里树立的形象大相径庭。
她也真的是没法伪装,面对杀害她亲姐姐的凶手,她装都装不下去。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荣昭是真凶,但听信了荣曦的话她已经认定。那恨意就表露在外面,顾不得还保持着一贯的风度。
荣昭却不惊讶,先不说从高氏死了以后她就对自己恨意浓浓,就是上辈子温贵妃比这更丑恶的嘴脸她都见识过。
如今只是指着她的鼻子训几句,已经是收敛了几分了。
荣昭往萧珺玦的方向的椅子扶手上靠了靠,侧身对着他,这个动作也是背对着温贵妃,脸向外看,“倒不怪温贵妃,只是有些事无聊,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拿来说事。浪费时间,有这功夫我都睡了个回笼觉了。”
“贵妃娘娘您看您看看,她对您都这般不敬。”高云鹏借题发挥,断了他的手臂,也断不了他的脾气,还装起谱来,“楚王妃,温贵妃是你的婆婆,这是你应该对婆婆说话的态度吗?”
“那应该是什么态度,难道要我跪着给她当丫鬟啊。”荣昭想着,还真是今时不同往日,高云意没死的时候,高家的人,不论是温贵妃还是高云鹏装的和是她的亲姨母亲舅舅似的,那时候怎么就不说她不敬哪。
“荣昭,你太目中无人了,不要仗着圣上怜爱你,你就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这后宫里,除了皇后也就是温贵妃地位最高,以前荣昭再胡闹也是有分寸的,知道这两位是她得罪不了的。
更何况那个时候她喜欢萧瑾瑜,在温贵妃身边当狗腿子都不够,哪还会像现在一样顶撞她。
对于她的发怒,荣昭嘴角含着一丝可有可无的轻蔑之色,道:“我所倚仗的并不是父皇的怜爱,而是这个理字。贵妃娘娘有所不知吧,昨日家父寿辰时高大人可是唱了一出好戏哪。我父亲是当朝侯爷,我和我家王爷是圣上的儿子儿媳妇,当着几乎半个朝廷的人,他指着鼻子就骂,您说,他这只手该不该折吧。”
瞥了眼温贵妃,荣昭翘起二郎腿,平了平衣裙上的花纹,“您要是说不该折,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让父皇和朝臣们来评评理,看看凭白污蔑侯爷和楚王妃,侮辱楚王的人,应该治什么罪。”停了下,她横平视向温贵妃,道:“您也问问高大人说过什么话,说出来给您听听,然后再好好想想这些话被父皇听到,是不是单单打折一只手腕这么简单。”
温贵妃心头一噎,一时凝语。
两道锋利的眼神一对,谁也不让谁,空气中隐约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火花声音。
正在这时门外的宫女进来报,晋王求见。
萧珺玦一下一下叩在桌子上的手指蓦然停了一下,不由自主觑看了眼荣昭。却见她轻蔑一嗤,这才收回目光,手指也继续下去。
“参见母妃。”进来后萧瑾瑜先是看了眼荣昭,然后朝着温贵妃行礼。
温贵妃变脸变得快,见到他不由自主就笑起来,满脸慈爱,声音温柔,“快起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又紧着吩咐人,“快上晋王最喜欢喝的太平猴魁。”
她斜着荣昭一下,特意问道:“是不是和倾颜刚游湖回来?你怎么不将她带来,我可好几日没见到她了,心里惦记的很。”
温贵妃所说的倾颜是右相郑公明大人家的千金小姐。刚刚不久前温贵妃求圣上给她与萧瑾瑜赐了婚,成亲日子就在五月,眼看着就快到了。
荣昭回京就听说了这件事,还想着太子娶了左相的女儿,萧瑾瑜娶了右相的女儿,一左一右还真是相得益彰,势均力敌啊。
温贵妃特意当着荣昭说,还以为她心里想着自己的儿子,听到他要成婚,会伤心欲绝哪。
但荣昭根本不为所动,她现在心里想的是她和萧珺玦来这么久连一杯茶都没有,自己的儿子一来就屁颠屁颠的准备他最爱喝的茶,还真会看人下菜单,差别对待哪。
由此也可见,萧珺玦虽记在她名下,但这日子还不知怎么过的哪?或许是一个吃菜,一个喝汤,一个吃着,一个看着。
她看向萧珺玦,心中生出怜惜,这个男人小时候不知道受了多少这样的冷待。一杯茶不算什么,那些白眼、嘲讽、侮辱也不知受了多少。怪不得他性情这般冷漠,这练就这样的心性,这么多年他又如何受得住。
殿里的几双眼睛陷入了循环,温贵妃看着萧瑾瑜,萧瑾瑜却凝着荣昭,荣昭望向萧珺玦,萧珺玦只垂着目,谁也不知道他的目光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