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冷冷说道:“朕的臣子居然都挺念旧,此人早已削为平民,到现在还有人惦记?”
卢全揣摩不透圣意,干脆不接话。
“既然已是平民,那就好好去当个平民吧。”
“那就……”卢全赶紧接着道。
“就点杨稿,”朱翊钧又敲着手指,想了半天,“另外,升魏进忠为北镇抚司理刑都指挥佥事、镇守登莱,赐御宝文书。原理刑都指挥佥事周嘉庆升锦衣卫都指挥使,仍同管事。”
“谨遵圣谕,”卢全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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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魏进忠准备再次开拔,贾艾也从广宁返回,带回了巡抚赵楫的信。
义州是个路城,主要辐射边境几座堡城,大定堡、大康堡、太平堡、大靖堡、大清堡,从锦州到义州沿途还要经过几个堡,分别是流水堡、大茂堡、团山堡等,这几座堡较为靠后。
当魏进忠抵达义州后,基本也知道了西路这些堡的情况。
“辽西宁前、锦、义一带,土多沙碛,只适合挖大壕,方可阻挡骑兵。即使有一二万的骑兵来填壕掏墙,那也得半日,但就这半日,烽火一点,足够人、畜转至堡内。”
魏进忠问道:“你说骑兵都怕火器吗?”
贾艾摇摇头:“无论铳也好,火炮也好,未必阻挡的了鞑子骑兵。”
“你亲眼所见?”
“没有,但听说过。鞑子骑兵的骑术精湛,正面交手时,除非用战车推进,加密集火炮。”
“切!”魏进忠有些不以为然,“还以为那些人个个刀枪不入,原来不过凭的是运气。要是老子守城,就专门训练一批队伍,几步就设一个狙击点,打一铳退下,换新一批上来,如此轮流发枪。再把城墙修坚固喽,就死守!不怕你来多少骑兵,最好再来点大将军炮,轰不死那些野蛮人。老子呢,就守在城墙上,看特么血肉横飞,再晕点小酒,那滋味……嘿嘿,可带劲!”
“哈哈,”贾艾听的大笑起来,“要真到那时,魏爷可别忘了小的几个,也陪着您一道欣赏!”
“哈哈哈哈哈!”魏进忠笑得颇为恣意。
抵达义州已近傍晚,晚间这里又吹起大风,风卷起沙砾扑打在脸上,硬是生疼。魏进忠始终皱着的眉头,都要拧成麻花。这么久,他舒适惯了,几乎都忘了什么是苦。即便在宫里最难的那些日子,他也没受过条件这么差的‘苦’。
接待他们的正是两名通事,胡以平和于礼。这二人找了城中最好的酒楼,置办了一桌像模像样的酒菜,为魏进忠一行接风洗尘。
另外,这二人头一次与魏进忠打交道,也不知他的喜好,但听说宫里的人,要么好色,要么多少带些女子的小性,想来想去,还是找了一台戏班来吹吹唱唱,尤其那唱花旦的台柱子,身段轻盈,扮相颇为秀美。
魏进忠只瞧了两眼便耷拉下了眼皮,继续吃酒吃菜。说实话,那戏唱得咿咿呀呀,把他性子都快磨没了,至于那轻盈的花旦……他也没性趣。不过看这一桌酒菜,也还不差,想必那二人还是花了一番功夫。
魏进忠依然自带酒水,还好他把老贾那儿的酒全部一扫而空,这才够他时时畅饮。胡、于二人想来不常喝宫里出来的好酒,每咂一口,仿佛跟喝神仙水儿一样。
“魏爷,这酒真是好酒,我二人今日也跟着您享口福了。”
“是啊是啊,不是小的吹,这酒要是在互市里卖啊,魏爷您猜,能卖个啥价钱?”
魏进忠本不想搭话,但听能卖上价钱,他还是抬了抬眼皮,“能卖个啥价钱呐?”
“嗨,瞧你说的!魏爷也不缺那几个钱。依我说,这酒拿去换人参、貂皮啥的,才值!”
人参貂皮?这下他有些兴趣了,“还能换人参、貂皮?”
“是啊,这么一坛子好酒换一斤人参,或者两张貂皮肯定没问题。”
魏进忠寻思,耶?这买卖可以啊,“俺还拉了一车阔白棉布,这些又能换什么?”
胡通事接过话来:“白布?紧俏货啊,不愁换不到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