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需要保证行车安全，并且还得最大限度的发挥蒸汽机的动力，所以过热补助器的尺寸要求严格。</p>
同时，热补助器的尺寸的还关系效果，所以需要在两者之间寻找一个平衡。</p>
董工带领的小组花了足足三天时间，也没能将图纸搞出来。</p>
王副总工带领的小组刚完成了加装风动上水的改进，也被李爱国安排跟董工联手解决这个问题。</p>
又花了足足五天时间，李爱国依然没有等到过热补助器的图纸。</p>
这下子，李爱国坐不住了。</p>
改进项目有时间限制。</p>
并且自打刘总工已经将前进蒸汽机的改进工作汇报了上去。</p>
匈牙利人民铁道部的考察团不日将会抵达京城。</p>
这可是关系到两百台蒸汽机的大订单！</p>
李爱国这个吉祥物决定自己上了。</p>
他将董工、王副总工和几个技术代表召集在一块。</p>
“都来说说，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你们这么多人都搞不定！”李爱国板着脸问道。</p>
董工和王副总工无论是年纪和级别比李爱国高得不是一星半点。</p>
现在被严肃的语气问责，心中却没有任何怨言。</p>
董工耷拉着脑袋说道：“计算太复杂了。”</p>
李爱国皱起眉头：“多搞几把算盘不行吗？”</p>
董工闻言哭笑不得：“这不是计算量的问题，因为设计工作设计道典型群、矩阵几何学，我们压根不懂这玩意啊。”</p>
“.”李爱国沉默片刻。</p>
他现在有一个选择，可以直接从系统中把图纸搞出来。</p>
暗自启动系统，在系统中搜寻图纸.</p>
【热补助器图纸】，价值100积分。</p>
好家伙，一张图纸就需要100积分李爱国有些舍不得。</p>
他辛辛苦苦这么久，也才攒了三百多积分而已。</p>
分到用时方恨少.</p>
李爱国突然问道：“咱们不懂数学，为什么不找那些懂的人来帮忙吗？”</p>
他记得铁道上经常跟数学研究所里的研究员们合作。</p>
王副总工平日里经常跟数学研究员们接触，道：“在国内最懂典型群、矩阵几何学，就是华教授了，只是他现在正在南方参加一场重要的会议。”</p>
华教授.好家伙，大佬级的人物啊。</p>
没有办法请到华教授，李爱国一时间竟然感到有点遗憾。</p>
只不过.</p>
李爱国轻轻咳嗽两声说道：“华教授没有徒弟吗？”</p>
“.哎，你别说，还真有。”王副总似乎想起来什么，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前阵子，华教授亲自从厦门大学带回了一个姓陈的资料员，此人以前在京城四中任教，数学研究所里的人都称呼他为陈资料。”</p>
陈老师李爱国的呼吸急促起来。</p>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位陈老师应该就是在后来，搞出1+2的那位大佬。</p>
有这种大佬，为什么还要花积分兑换图纸呢？！</p>
“咳咳”李爱国轻轻咳嗽两声，身体后仰摆出组长的架势：“既然华教授没办法请来，徒弟也凑合了，你们现在马上去把陈老师请来。”</p>
这个时候陈资料在科学院数学研究所里只是个实习研究员，在国内外学术界名不见经传，平日里的工作也没有什么成就。</p>
所以王副总工并没有考虑陈资料。</p>
只是李爱国现在是组长。</p>
他只能听从“建议”，亲自去数学研究所跑了一趟。</p>
数学研究所成立于52年，所长是华教授。</p>
本来研究所地点位于青华园内，于今年五月份临时迁往西苑旅社。</p>
这年月物资匮乏，数学研究所从事的是学术研究，虽然上面比较重视，日子还是过得比较苦。</p>
那些数学研究员们最喜欢的工作之一就是配合其他部门工作。</p>
一来，能够将自己掌握的数学知识为经济建设做贡献。</p>
二来，那些部门需要数学研究所帮忙，总不能空着手，每次都会援助一批物资。</p>
所以王副总工这位老朋友抵达数学研究所后，立刻受到了热情的欢迎。</p>
两人进到办公室里，开启了一番诚恳的谈判。</p>
数学研究所的领导利用复杂的数学模型，估算了铁道部门的体量后，开出了一千斤细粮，五百斤猪肉，四百块钱的公道价格。</p>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p>
王副总工跟研究所领导经过一番知识分子独有的讨价还价之后。</p>
蒸汽机改进小组以五百斤精白面，一百斤猪肉，一百斤卫生油，还有二百块钱，获得了陈资料还有另外两位数学研究员的“使用权”。</p>
拿到‘报价单’，面对精打细算的王副总工，李爱国有些哭笑不得。</p>
他不知道该夸王副总工能干，还是该感慨这些研究员们身价太低。</p>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p>
“既然协商好了，赶紧把物资送过去，把人接过来。”</p>
“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了卡车和吉普车。”</p>
就这么着，陈资料和另外两个数学研究员来到了铁道研究所内。</p>
李爱国一眼就认出了陈资料。</p>
只因为他看上去就是那种一心一意搞学术研究的大佬。</p>
内向、沉默，甚至有些有些“孤僻”，进到办公室内，直接坐在了椅子上。</p>
“陈资料，久仰大名。”李爱国走上去伸出了手。</p>
陈资料稍稍愣了片刻，站起身跟他握了握手。</p>
“领导，要算题吗？”</p>
李爱国：“.”</p>
他上下打量陈资料，一身藏青色中山装已经洗得泛白了，身材消瘦颧骨凸起，鼻梁上架着的玳瑁眼镜镜片磨花了，眼镜腿也断了，此时用医用胶布缠了起来。</p>
浑身唯一鲜亮的就是上衣兜里那杆钢笔了。</p>
这年月的陈资料日子并不好过。</p>
他的数学理念不被世人了解，因为不擅长人际交往，在工作中屡次碰壁。</p>
在京城四中教书的时候，因为表现不好，被学校“停职回乡养病”，其实就是开除了。</p>
回到家乡，陈资料生了病，因为没有收入，日子也陷入了困苦之中，以至于为了赚取生活费，不得不摆起了地摊。</p>
幸好有华教授把他带回京城数学研究所。</p>
要不然一代数学天才可能已经夭折了。</p>
李爱国现在遇到了陈资料，自然要助他一臂之力。</p>
只是马上要起风了，这件事还要慢慢图之。</p>
要不然帮不到陈资料，说不定还会连累到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p>
“领导，算题吗？”陈资料觉得这位小领导有点怪，花了那么多钱把他们请来。</p>
并且一天还要支付三块钱的高额补贴，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呢？</p>
他不知道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吗？</p>
李爱国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陈老哥，你的眼镜好像坏了吧？”</p>
陈资料比李爱国年长几岁，听到这种称呼稍稍愣了下，也没多想。</p>
“.没有，就是镜片有点花。”陈资料是标准的社恐症，提到了自己的事儿，整个人浑身不自在起来。</p>
摘下眼镜，撩起衣角擦了擦，又重新戴上，好像是在表示他的眼镜没有一点问题。</p>
“眼镜的目的就是为了看东西清楚，咱们接下来工作中，需要大量计算数据。眼镜花了可不行。”</p>
李爱国看了看王副总工：“王总工，为了保证改进工作能够顺利进行，我觉得应该给陈资料同志配一副新的眼镜，你觉得呢？”</p>
王副总工搞不清楚李爱国的目的，只不过一副眼镜而已，也没放在心上。</p>
“应该的。磨刀不误砍柴工嘛。”</p>
“那就这么定了。陈资料同志，会骑自行车吗？”李爱国问道。</p>
“会骑吧”</p>
“走吧，咱们去配眼镜。”</p>
陈资料长了这年代不多见的一米七一大高个。</p>
虽然很少骑自行车，但是那两条大长腿耷拉在地上就跟脚蹬子似的。</p>
他骑着自行车跟在李爱国身后，这会还摸不着头脑。</p>
我是谁？我要去哪里？我有什么目的？</p>
他感觉这个小领导太怪了。</p>
这年月京城能够配眼镜的地方已经有很多了，其中最出名的要数大栅栏里的精明眼镜行。</p>
精明眼镜行是京城首家眼镜公司。</p>
它之所以出名，不是因为规模大，也不是配镜手艺高超。</p>
而是精明眼镜行的掌柜的是靠剥削学徒发的家。</p>
京城里的眼镜公司很多，就数他家死人最多。</p>
在解放前，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精明眼镜行特别喜欢招收学徒工。</p>
为啥？</p>
学徒三年，等马上能成为正式工了，也该死了。</p>
解放后，有精明眼镜行的学徒控诉，死的师兄弟，都是肺病死的，也叫痨病。</p>
过去工作太累，营养又不良，还有不得病的？他们没得病，活到现在，真是万幸！</p>
机务段检修工周老栓的弟弟就是累死在精明眼镜行里的。</p>
李爱国经常跟他扯解放前的事儿，据周老栓讲，眼睛行里的学徒工制度非常苛刻。</p>
店内劳动三年零一节，中途不得退徒；如果中途退徒，要赔三年零一节的饭钱。</p>
在学徒期间，必须听从掌柜、师哥的使唤，不听者，掌柜或师哥可以任意打骂，家长不能袒护。</p>
另外还规定，在学徒期间，无故不许回家，店中管饭，衣被自理，有病自己回家医治，好了再回来。</p>
后来，精明眼镜行的“二叔”，“二婶”，全都吃了花生米。</p>
精明眼镜行实行了公私合营，情况才算是好转过来。</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