钲,突然,帐内传出拔剑之声。
众人抬头看去,原来是一身戎装的吕定,拔出佩剑斩断了桌角。
“臣等死罪!”
眼看臣子们跪倒一片,诚惶诚恐,吕定心中的气终于泄出一些。
“既然尔等讨论不出什么东西,那就听着。”
“传令,水师应尽量避免正面接战,但不得让其攻占己方重要港口。”
“后续兵力、器械补充已到位,即日再对门句关总攻,新开辟道路,同时分兵……”ωωw..net
待军将纷纷领命离去,只留几个心腹时,吕定之前坚韧英武的模样终于露出几分疲敝和忧虑。
周柏的进度实在太快,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谁都明白,定东一统,接着便是定西。
曾几何时,两人并称定州双骄,各自在角落积蓄力量,随后攻城略地,开府建立自己的势力。。
其实到周柏攻下边城郡之前都还好,可自从视为累赘的边城郡,变成钉在后方的一个钉子后,吕定有些不安了。
后面接连立国,国力对比出来后,吕定便默认周柏暂时压他一头,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失败。
毕竟从小到大,族老、供奉,甚至祖先托梦,都在告诉吕定,他是定州的天命潜龙。
积蓄起势得势,顺风顺水的一生……嗯,除开对上周柏。
到今天,吕定真的嗅到了失败的味道,诸般布置、诸般先手,都被周柏提前压制。
那奇怪的鱼龙,终有一天,要吞下所谓的定州天命。
“解师,可有生机?”吕定瘫坐在从家中搬来的名贵软椅上,缩在舆图沙盘之后,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被称作解师的人,便是如卜元子一般的扶龙术士,名叫解龙。
吕定年幼时落水,碰巧被他察觉隐龙之气,故而决心扶龙。
其一身灰暗袍子,显得很是低调,但看另外几个心腹的尊崇模样,他位显然没法低调。
面对困局,解龙也没法像以往一般轻松,汗如雨下,长袖中的手都有些发抖。
这不是因为吕定的威压,而是他方才借人主问询,捕捉一丝气运轨迹,全力推衍盘算所致。
帐内人看得如果仔细,会发现他后脑之发,多了几缕枯白。
解龙深吸一口气,拱手回禀道:“回君上,生机在南亦在北。”
“解师速速道来。”吕定闻此,身子顿时坐直了些。
解龙从小接触吕定,受龙气信任,压制较小。
只见他随手弹出一方镜幕,里面出现南金国都城被攻破,金王自焚而死的场景……最后是阴山。
山上黑运聚集,通连天际,山下牛羊成群,十万铁骑奔腾往来,无数草原牧民为之喝彩。
这是金国唯一共主,金王呼延合的登基大典,其横扫草原的姿态,让诸部赶来臣服献礼。
“吾观北方金国气运日盛,生机在北,便是尽快攻占边城,打通草原道路,与金国结盟。”解龙指着金国强盛的骑兵群,郑重地说道。
草原骑兵的军势,让吕定不由自主地点头,但当镜幕破碎,他又镇定了下来,示意解龙继续。
边城郡这次一定能打下来吗?
很多经历上次前军崩溃的大将没信心,其实作为君主的他也没多少信心,即使充分准备后,兵推中的胜算高了两成。
“生机在南,则是代州。”
解龙说到一半,退后两步,作告罪状才继续道:“若无法攻下边城,得金王信任,定西三郡丢失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代州势弱,无有强人出世,而君上雄才大略,定西军力鼎盛。放弃铸本州之鼎和正统王道,或于代州得一线生机……”
解龙这话,实在有些过于超前,在三郡国土没有任何损失的情况,就为弃州土而走做打算。
届时就算在代州开辟一番基业,可真能长久吗?
不过是饮鸩止渴,躲避一时罢了,正合不铸州鼎,不得为“正王”的理念。
因此哪怕几个心腹重臣,一向对解龙有尊重,此时也不免怒目而视。
只有吕定面色不变,他身体再度发软,冷静思索后,南下代州可能真是一条生路。
吕家只能算是伪世家,其福地反哺的阴运,至今可都还没补上。
家族需要他维持阳世基业的存续,否则世家难成。
“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派人出使金国……另外,资源人力开始进入代州。”
“此为绝密,不得让其他臣民知晓,具体事宜也由你们操办。”
……
一个乱蛟峡大捷,能使定西大动干戈,转换国家大策。
那对于定国本土的影响,又该有多大,可以说已是绝路。
二月二十六日,消息传到富民城,定军军心不稳,众军坚守孤城的意志彻底崩溃,雷振不能压之。
娄晋鹏抓住机会,下令攻城,纵使准备尚未周全,可军势人心此消彼长,依旧于第二天迫使雷振撤军。
至定军完全撤出富民城,七万大军只剩五万,他沿途抛弃近两万人断后。
可谁知,撤往樊城一路上的土堡,不知何时已被李定国绕后攻陷大半。
若不是选锋军只有一万人马,铺开之后,无法形成军团攻势,恐怕雷振真撤不到樊城。
仅仅百里之遥,雷振走了三天,而且五万人马再度折损两万,所部骑兵也在褚凯的追击消耗殆尽。
其中不乏曾经视为依仗的银蛟骑,为了保护主力后撤,白白牺牲。
但你以为躲进樊城就安全了,并没有。
雷浩渺严令其坚守,因为定州城前,只有樊城这最后的屏障。
“孤将以定州历代文稿祭祀,请赤天相助……将士得大运加身,定能激发斗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