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雷浩渺祭天失利,并没有得到想要的上面援助。
最后的希望破灭,根基腐朽,天柱进入倒塌倒计时。
既然天庭真不打算深度插手人间,那定州大势便是明了,铸定州鼎之人,极有可能就是周柏。
天元大陆,中土王朝,每开一州,皆汇新州运势,聚众生之望,最后铸造州鼎以镇压气运。
现在的定州鼎,便在神京城抽取冥冥中的定州气运,为延续大旭国祚出力。
而历朝历代,凡有人主重新铸州鼎,必然会使州运勃发。
如果该人主是明主雄才,便能借州运勃发时,大力发展,引领本州在未来数百年走向强盛。
绍元现在便是想着,去亲身见见周柏,一是彻底断了和大旭、定国的供奉因果,二是验证周柏是否合适做定州之主。
传音符飞掠向南,他本人则是踏云向北。
“来人,请大旭使者前来,孤有要事上禀宗主国。”匆匆回到宫城的雷浩渺,急不可耐地下令。
“敢问君候,此时联络大旭有何事?祭天具体又是何情况?”右相石瑎面色沉重,拱手问道。
他一路回城,沿途所见皆是混乱,人心惶惶,只是在大兵弹压下勉强还有秩序。
对于这位定国唯一的紫袍大臣,雷浩渺多少还是要敬重些,再说万一能说出个什么有用建议呢。
于是雷浩渺将祭天时发生的对话,详细说给听,并且告诉他,接下来要向大旭借运。
石瑎长长叹气,求天庭相助就算了,若真能求来,或真有逆转机会。
但仅仅向宗主国借运,这能有多少气运借,再说没有实力根基,气运加身也只是空中楼阁。
他躬身拜请,认真谏言道:“君候何至于此,不如把心思放在现实情况上。”
“我国还有三万禁军,五万兵勇,且定州城城高墙深,固若金汤,国库存粮尚可维持一年,未尝不能固守待变。”
“臣建议,立即寻机解救樊城残军,能救多少救多少……召见定州大户,向他们借兵,如此一举两得……对于忠臣义士,下重赏诏令……”
可以说,这一条条建议,都是当下危难困境,行之有效的方法。
石瑎能当一州参议,在雷浩渺急于扶持自家人的情况下,坐稳宰相之位,是有真才实干的。
然而雷浩渺现在面临绝境,一心只想翻盘,如何还能听进去一些老成谋国之言,慢慢来,国家早亡了。
这时绍元的传音符到达,让他连连点头:“真君愿意出手就好,愿意出手就好,不求斩了周柏,让他受伤,这南征肯定就要缓缓吧。”
“大旭使者那有一张万里传音符,希望来得及……“
片刻后,石瑎望着雷浩渺有些卑微地向大旭使者说明诉求,默默摇头离开。
或许大旭真的需要定国这根钉子,也愿意援助,作为曾经的大旭忠臣,总不能阻止老东家知道定州的局势。
……
樊城外,在周柏到来后,攻城战便立刻开始。
数量不够,也尚未来得及搬上水师舰队的配重投石机,大展神威。
在部分武卒调派去重械营后,投石机和床弩的击发效率,明显高出不少。
“守住,守住,援军马上就到!君候承诺,守住今天,每人赐田三亩,赏银五两……”
尽管雷振及督战队的激励,让部分军卒稍稍振奋,想去守城,但三百斤的砲石和小臂粗壮的弩箭,却是压得他们抬不起头。
安北军对护城河的填埋、搭桥作业,有条不紊,进度极快。
至下午时分,樊城的城楼被砸平,墙体上也已满是坑坑洼洼。
城下两丈宽的护城河虽还没被填满,可十余条牢固的浮桥,异常显眼。
强弓射来的箭雨渐渐稀疏,雷振趴在女墙之后,看着冲来的安北军散兵方阵,愤恨不已。
铺垫完,要开始真正用人攻城了。
“哼,若还能回去,我必要参那些尸位素餐之辈一本。”
“樊城如此重要的枢纽城市,居然没有加固,城高三丈,护城河宽两丈,能挡住安北军几天?”
对于雷振的埋怨质问,副将立马低声道:“大将军,其实樊城的格局已经远超普通县城,有些县城连护城河也不曾有。”
雷振愣了愣,是啊,樊城放在以前一定是坚城。
只要守军和粮食够,换一般的义军叛贼来攻,十天半个月都不能撼动分毫。
那他为何下意识就有樊城无法守的观念?对了,是安北军造成的新守城局面。
威力极大的投石机,革新的攻城战法,各类用途的攻城器械……
最关键的是,交手多次,他哪里不知道,安北军中武卒擅长攀附登城。
富民城特意加高至五丈尚且不能守,樊城又该如何?
“快,放滚石,泼金汁!”
“不好,西城有多名先天武将,踏弩箭云梯上城……”
“报,城内失火,马校尉带人叛变了。”
城内如今乱成一锅粥,多少人叛变不得而知。
眼看着那些步伐矫健,血气冲霄如狼烟的安北军,刚刚“蚁附”攻城不足半刻钟,便取得突破,雷振的心彻底死去。
“看来大伯那边,没求到赤天的帮助……”
这时他们亲自镇守的南城,也开始有安北先登上城,喊杀声不断逼近。
副将和亲卫拉着雷振要走:“将军,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还有定州第一雄城,他们攻不下的!”
而雷振只是摇摇头,拔出佩刀:“周柏有围歼把握,为何偏偏围三阙一?”
“唯望我雷家还能在定州延续下去……死战!杀!”
……
三月六日,樊城最后守军被肃清,两万五千余众投降,但依然近三千人随雷振血战至死。
雷家厚养军兵,总有忠心效死之辈。
至此,定州城以北所有关隘城池,尽归安北治下。
三月十日,安北军兵临定州城下。
仅仅八万兵之威势,便使堂堂国都所在,再无人敢高声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