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长叹一声,摇头道:“本王不走了,辛善,正如岳托所言,你佟佳氏在宫里也说得上话,贝勒那边,交给你了。”
“王爷...”
“这是本王的命令,辛善,你要背主不成?”
“奴才不敢...”辛善下马,在代善面前跪倒:“奴才知道王爷的意思。”
代善大笑一声:“你知道就好,眼下咱们还有一万五千人,留下五千人给本王,余者你带正红旗各部往东南方向撤退,记住,一定要力保贝勒无事。”
代善作为此次淮安战场的直接计划者,吃了这么大的败仗,肯定是要背锅的,原本的背锅人定了李永芳,哪知道李永芳被陈操杀了,现在即便是他回到了徐州,从亲王贬为郡王甚至是贝勒都是有可能的,不如直接战死在这里,除了给大清国长脸之外,也好歹没有丢了爱新觉罗的脸面。
曹文诏没有等到鞑子进攻,而他的任务是紧守官道,所以再见到冲到眼前的鞑子撤离之后并没有下令追击,而是让麾下的士兵赶紧修筑工事。
等代善再次返回之时,宿迁城内的枪声却已经停息,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在面对还有两万人左右的明军骑兵之时,代善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和自己的阿玛努尔哈赤在建州起兵的时刻,那一晚,家里站着十三个阿玛的亲信,而他们兄弟几个都在房中紧紧握着努尔哈赤发给他们的长刀...
“女真万岁...满洲万岁...大清万岁...”
“建州勇士们,随本王冲锋,杀...”
“杀...”
“全军...吹号冲锋...”
两股洪流再次撞击在一起...
......
定武军各部沿运河抵达宿迁之时,城外正在打扫战场,将战死的骑兵、各师的士兵依照军牌焚烧之后就地掩埋,并且按照陈操的吩咐在宿迁建立烈士陵园,供奉这些为了大明朝阵亡的将士。
而宿迁衙门内,上千锦衣卫将衙门围得水泄不通,外围还有陈操的亲兵警卫团护卫,衙门大堂之内,陈操横刀立马坐在堂上,而堂中也坐着一人,正是大清国两红旗旗主,世袭罔替的礼亲王代善。
代善之所以被俘,也有些运气在上面,辛善按照他的命令往东南方向的司吾山山脉中撤退,带走了上万骑兵,而他也是准备以死明志,带着剩下的不到五千骑兵朝着尤世功兄弟发起了决死的冲锋,可即便是在尤世功有两万人的情况下,代善依然冲开了尤世功骑兵的阵型;
但代善最终已经是强弩之末,等到第二次冲锋的时候,便开始被尤世功和祖大寿带人分割包围起来剿杀。
穷途末路的代善看着麾下的勇士一个个被屠杀殆尽,大喊一声之后用自己手中的长刀准备自尽,刀刃挨着自己脖子的那一刻,祖大寿恰恰认得代善,二次冲锋开始之后便一直在寻找代善的踪迹,终于在代善即将自尽的那一刻发现了他,然后不顾一切冲过去,只一个飞身便将代善扑落马下。
是以代善成功被祖大寿生擒,代善被擒,他的麾下近千余残存的骑兵只能选择投降。
为了防止代善自尽,他虽然坐在堂中,却已经是被反剪双手捆住。
陈操良久才道:“代善,好久不见啊...”
“是啊,数年前你还是崇祯朝的一个侯爵,现在却也篡了朱家的皇帝位了,你也没有什么资格说我大清的来路。”
“不不不...”陈操笑着摇头:“永乐初年,猛哥帖木儿归附我大明,封为建州卫指挥使,从那个时候起,你爱新觉罗一族就得算我大明子民,自努尔哈赤起兵之时,那也是以下犯上,你们是少数民族,我陈操,乃汉人,只要是汉人,人人都可做皇帝,即便是朱家与我陈氏交换,那也是我汉人的内部事宜,你们建州人没资格参与,因为你们是臣民,知道吗?”
陈操再次温柔的笑了笑:“知道为什么叫你们建奴吗?因为你们才是奴才,然而我汉人里面却从来没有把下人当做奴才的说法,你们的三请安在我汉人里面也从来没有出现过,朕即位大明皇帝以来,包容各民族,你们女真如果愿意,朕也可以认同你们所谓的‘满族’,但八旗制度,是万万不可以商谈的,你们只能成为百姓。”
代善正要反驳,陈操挥手止住他:“当然了,你代善做不了主,但是有一点朕可以确定,你们八旗现在也是八旗亲贵议政制度,本来朕想要杀你祭奠淮安百姓的,不过现在朕却改变了主意。”
陈操说着看了看身后不远处正在微笑的黄淳耀,他们早代善被俘之后已经有了新的计划。
分化瓦解建州八旗制度,而代善就是突破口。
“朕已经知道杀我淮安百姓的是岳托,所以罪责不在你,朕可以饶你一命,包括这被俘的一千余名你两红旗的麾下,朕也可以饶他们的性命,你在北京的子嗣可以活着,但岳托必死,这也算是朕仁慈一面这段时间你好好活着...”
陈操站起身,走到代善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我汉家百姓从小受礼仪教化,能包容万物,朕亦是如此,该死的要死,不该死的,为什么要去送死?活着好啊...活着能享受生活啊...”
陈操说完边走了...
堂中人散尽,只剩下了代善一个人坐在大堂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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