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精锐之师,就连射箭的战法都如此精妙,邓志雄有些心喜,感觉自己又学到了新的知识。
弓箭这种兵器,在远古的旧石器时代就已经出现,具体是一个怎样发现的故事,无从考证。
经过数千年的发展,真正做到万箭齐发,箭如雨下的分段式射击,还得是赳赳老秦,孟尝这只不过是拿着一些原始的轻弩和弓箭勉强施为。
嗯,也有人说,秦国学的是韩国,具体真实度孟尝不知道,但不妨碍借鉴之后让他提前在商周时期出现。
不待邓志雄回神,三城联军内一名少年校尉目光如鹰眼,发现邓志雄与众不同的兜鍪在城墙马面中若隐若现,吩咐军侯替代发令后,手中大弓弦似满月,一箭射出,着的一声,兜鍪从马面中不见踪迹。
邓志雄死死捂住被射中的右眼,缩在地上疼得直翻滚,周围亲兵大惊,冲上来拾起盾牌挡住箭雨,拉着副将军就往后撤。
孟尝也瞧见了这一幕,不由得赞了一句:“少年,好身手。”
一眼望去,方阵中正是与自己一般的年轻人,脑海里对此人并没有印象,看方阵应是垢城的校尉,心中默默记下此人,这手箭术不凡,比他强多了,日后可堪大用。
收回心神,孟尝望着死死贴在在墙边,指挥着冲车撞门的仆从军的赵丙,还有已经慢慢蚁附攻城的垢城战兵,示意第三阵崇城本阵上马,做好马踏城门的准备。
热血沸腾的垢城先登前锋不断的有人从城墙之上摔落,战事越发焦灼。
作为攻城方应是占据劣势的一边,接战以来却仿佛和守城方打得有来有回。
青阳关不比垢城和溿城三城,城墙就比溿城高了两丈,又依着平原之上唯一的山脉连山而建,关内的守军也远比四城的军队精锐得多,经过一阵慌乱之后,此刻守势稳定之后,明显章法了许多。
“鸣金一长,击鼓两长。”
眼见先锋第一阵体力差不多即将耗尽,孟尝发出军令,示意第二阵联军顶上,第三阵换箭齐射。
新一轮攻势袭来,邓志忠咬紧着牙关,同样开始换上二阵战兵甲士,这会儿他算是看出来了,对面诈唬他,哪儿有十万大军,和自己相差不大,都是三阵军势,自己还比他多一营预备役呢。
真正要命的,是对面的战兵和甲士那强大的攻势,自己守城都将近打出了一换一,这要是出城作战,指不定得溃败成什么样,这事全赖二弟,早早投降多好,非要闹这么一出。
‘嗯?我二弟呢?我二弟去哪儿了?刚刚还在城墙上,那么大一个人呢?’
孟尝不清楚其他将军攻城能打得如何,他没有对比的对象,这是他第一次以堂堂正正的军势,指挥的正式攻城战。
高高耸立的城墙,形成绝佳的地势,就算是他,想要强行先登破敌,都要先顶住守军的枪戳矛击。
自己虽勇,可在这种万人规模的攻城大战中还是太过渺小。
从战损比来说,他做的已经不差了,每一道指令都是中规中矩,但是攻城嘛,不比野战,没有那么多花样和技巧,比的就是悍勇,军械,装备和士气。
他更喜欢冲在前面,而非居中指挥,这一点和霸王极为相似,只不过他比霸王缺少了一个能帮他查漏补缺的范增。
吴程?政事尚可,论行军布阵,还不如他呢。
矮子里面拔将军,他不来,没人能居中指挥,赵丙、卞吉一个头大,一个只惦记着小头,还是难堪大任。
城墙之上化成绞肉机,被先锋军调动起来的士气,使得不那么精锐的三城联军也打出了越挫越勇的姿态。
就在这混战焦灼的时刻,老实人赵丙怒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向悍勇的赵丙眼见着战势焦灼,也疯了起来。
城门迟迟无法撞开,赵丙扔下铜锤,上前一把推开撞门的仆从军,两臂肌肉鼓胀,死死的拉开撞柱,然后猛然冲去。
“轰”得一声巨响,门后门闩传来咔咔的响声,抵门的士卒巨力震荡得向后倒去,强大的震击让肉身强大的赵丙都双臂发麻发酸,手心虎口溢出丝丝鲜血,这铁憨憨,撞击那一刻也不知道撒手,就以蛮力推着撞柱强行轰击。
不待门后甲士反应过来,赵丙强忍疼痛,继续拉柱后退,用着比先前更凶猛的力道撞击着,一撞接着一撞,撞柱都随着撞击,导致木心有些开裂。
终于,在一声门闩撞断碎裂声里,大门轰鸣裂开缝隙,紧闭的青阳关关门,打开了。
“抬开冲车,甲士们,随我推开城门,为将军杀出一条血路。”
赵丙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吃力的拧起铜锤,立刻带人顺着门缝冲了进去。
孟尝见状大喜,赵丙真乃勇士也,一名英勇的名甲,在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不讲道理,锤哥威武,当记头功。
“擂鼓助威。”
激烈的大鼓密集的敲响,攻城的军队发出了总攻的指令,前面先锋军登城,没有敲响大鼓,第二阵达阵也没有敲鼓,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此刻鼓响,士气如虹!
骑兵们翻身上马,逐渐由小跑开始加速,做出冲锋的姿态,跟随着开路的战车疾驰而来,大军顿时声势高涨喊杀声震天,其中一员垢城小将更是一杆长矛连续戳刺,顶着敌人的锋刃就冲上了城墙,大开大合之下竟无一人敢上前为之抗衡。
“我乃垢城吴敢,谁敢与我一战?”
马蹄声起,领头之人三头六臂,坐下嘶风赤兔马,威风凛凛。
赵丙守住城门,吃力的将撕开的城门彻底的推开,然后听着身后的马蹄声,一张血盆大口哈哈大笑起来,唇齿之间血液横流,却无一人敢上前试其虚实。
冲城门的士卒撕开缺口,随后赵丙带着甲士退避到一旁,静静的看着崇城的骑兵营鱼跃而入,当首三头六臂的将军迎敌而上,大杀四方。
他也终于松了一口,一屁股瘫在地上,不停的揉搓着发麻的肩膀。
孟尝也很兴奋,战阵厮杀都快化成了本能,但是两军对垒这种明显不适合他这种莽夫的事情,居然也能胜任,这件事情本身不弱于胜利的喜悦。
就是不知道,一战破城,一日一关的指挥,自己算不算是一名合格的指挥官。
若是崇侯虎在此,会不会给予他一个中肯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