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帝辛更是兴致颇高的拍了拍尤浑的肩膀:“尤卿不愧是寡人的心腹大臣,寡人心甚慰,寡人征讨东夷之事若能定下,你和费卿当为下大夫矣。”
尤浑欣喜的称是,只是眉间仍有一丝焦虑。
今日归家,只怕又是一顿毒打辱骂,尤苍之事未成,自己心心念的让孟尝回北疆的计划也被太师搅黄,事农桑之事为何能让孟尝获得太师与丞相,这两位重臣的欣赏?种地也能种出盟友的吗?尤浑觉得,挨打事小,孟语新书兵法篇有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看来,是时候了解一下孟尝到底种出了什么东西,能让他获得那么多的支持。
不过,大王今日表现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一心想要当将军的大王不是好大王,帝辛的那点心思,他和费仲了如指掌,可是他凭什么笃定太师去了北疆就一定会有亲征东夷的机会呢?难不成丞相这次不会拦着他?
诸多的怪事频发,尤浑心中想起前些时日的夜里,那位深夜还在处理事务的好弟弟,似乎有些明白,这极有可能是孟尝出手所致。不然大晚上的又不用种地,他挑灯夜战,是在做些什么呢?
思虑着心事,尤浑跟随帝辛车驾一路前行,出至城外一里地,已经可以看见,苗高两尺,郁郁葱葱的一大片农田铺满了整片大地,一望无际。
尤浑错愕,他是许久未曾出城,往常的城郊农田不过稀稀拉拉的长着一些长短不一的庄苗,可如今看去,荒地变成绿地,无数的农夫唱着农时之歌,兴高采烈的运着一车车臭不可闻的污泥灌溉着稻苗麦种。一旁的驰道边,则是昔日黄金台上招揽的学士,此时正拿着一个个奇怪模样的卡尺,给老农们丈量刻画着田亩大小。
来不及多想多看,一脸震撼莫名的尤浑跟着帝辛下了车驾,往田地深处走去。
“大王,前方肮脏污秽,切莫再往前了,会弄脏您的鞋履衣袍。”
“一边去,寡人的丞相和诸侯都在田间劳作,污秽?这是祥瑞,可佑我大商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看着帝辛漫步在田埂之上,尤浑紧随其后,其他侍从也只好纷纷咬牙,捏着鼻子跟着帝辛一同向前走去。
“尝啊,何为育种?”
还未靠近,便听见丞相的声音,尤浑下意识的望去,只见大商尊贵的丞相,身上遍布泥点,一点也不嫌弃的看着孟尝弯身在一处长势层次不齐的奇怪田地中,观察着秧苗。
“老丞相,我且问你,若是你有一个女儿,有两个夫婿给伱选择,一个健壮,体魄如牛,天资聪慧,而另外一个面色苍白,体虚似病鬼,丞相择婿当选何人?”
比干沉思片刻,回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选择优良的品种,让两颗稻种相结合,培育新的品种,此想法甚是精妙,不过我又有一个问题,这稻种是植物啊,植物也能交配吗?难道你是想把它们点化成谷妖?然后再让他们交配?”
孟尝无语,一脸幽怨的看着老丞相,不过这个建议好像也很不错的样子,这个世界有妖啊,如果真的能点化出谷妖,那不比这样笨手笨脚,花费几年的时间选种育种要来得更快?
要知道,后世的农家圣人,在天工开物,以及无数历代先辈开创的农业基础上,也是十年时间不辞辛苦的培育,才选育出水稻之王。
能成妖的水稻和小麦,那不是天生就很强大?让他们结合生出水稻妖和小麦妖,那穗粒不得更大更饱满,也更多?一株当十株,天下禾下乘凉梦可成矣。
就在这一老一少互相畅想时,突听一声咳嗽声响起,两人回头,正好看见帝辛踩着泥泞来到了田间。
“臣,比干/孟尝,参见大王!”
“不用多礼,丞相啊,前几日您与寡人说,征讨东夷之事即将功成,指的就是这一片麦田?”
“不仅仅是这一片麦田,今岁拓荒新田已增十倍,同时孟伯号召民众下河清淤,制作沤肥之法,良田数量增加,亩产增加,今岁之粮,保守估计,应当能十倍于往年。”
帝辛开心的抚手大笑,浑然不顾丞相与孟伯一身泥泞,将二人从田地里拉了出来。尤浑却是表情复杂的看着孟尝,酸涩的问道。
“既要耕种往年十倍之地,又要下河清淤,百姓们难道都是如孟伯一般力大无穷,精力无限的人吗?”
“哈哈哈,尤卿士,下次秋收种冬麦时你可来一观,孟伯有一农具,名曰耕犁,可借畜力耕犁田地,而人,只需要跟着在后面掌握方向与平衡,便可以轻松锄地播种。”
帝辛很开心,征讨东夷的粮秣这不就有着落了?只不过旋即想起与孟伯的赌约,面上露出不愉。
“孟伯,你说你好端端的要减什么赋税,以孤来看,就该十抽五,这些粮食全都该搬回鹿台,百姓留那么多粮食作甚?让他们吃,也吃不完。”
孟尝下意识用沾着污泥的脏手,擦拭着额头,大王不愧是历史有名的暴君,这种话也说得出来,大秦最严苛的时候也才十抽三,换到大王这里,长势越好,抽的越多。眼红了不成?
“大王,您放心,百姓拿得多了,在市面上有了盈余,最后置办各种货物,最终通过商税、物税,都会回到王廷之内,不过秋收之后,孟尝想要提出的五项建议。”
“其一:加重商税,平复粮价,以免商人逐利,压低粮价而收,贩卖他国谋利。”
“其二:减税之法不可轻调,但是可以每年上涨一份,并将尝所用耕种之法推广天下,散播消息,减税之策五年内将会调回原先标准,氏族豪强们见百姓得利,才会后知后觉的在赋税中间值时跟进拓荒。”
“其三:今岁之利,除军事之资以外,请大王广设农所,农所内置办脱壳、石磨、良种购置等共用器具,此为公器,用之可收余粮余利之获。”
“其四:鼓励生育,对多口之家予以赋税减免。”
“其五:孟尝请建一府,名曰折冲将军府,往后大战之后,无需再将全部兵士遣回务农,将部分精锐回转折冲将军府,保持训练,屯田垦荒,闲时集中屯田,战时可直接调我折冲将军府的兵士出征讨逆。”
“当然,这些事一项一项,需要徐徐进之,孟尝分身乏术,往后还要依赖大王支持,诸位大臣参与进来才可施行,若是商五策能成一二,大商必将万世不朽!”
画饼之道博大精深,虽然目前还是空谈,但是亩产翻番的赌约提前完成,孟尝有底气画一个更大的宏图给帝辛憧憬未来。
看着前方与大王、丞相解释五议的孟尝,尤浑面色复杂,整个人如同泄气一般,愣愣的看着眼前仿佛浑身散发着金光一般的阿弟,讷讷不语,他终于知道,自己和孟尝相比,究竟差在了哪里。
一个以权谋,一个以务实,这份农桑的功劳,所有人都抢不走,因为这不是一个突发奇想的事情,这是一环扣一环的连环改革。
他根本就不是商鞅,他没有去用秦法变法,他欺骗了同样熟知“故事”的尤浑,你以为我要学商鞅?错,我是直接学曹操,学大唐,兵农相合,以驱导那些贵族与氏族加入这一场饕餮盛宴。
孟地在挖氏族的根,也就是奴隶,而朝歌在培养一头洪水猛兽,将脱产的职业军人摆上舞台,维持战力与编制,再让两地遥相呼应。
尤浑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若是当孟地掀起变革的浪潮,以身做靶之时,天下诸侯风起云涌,纷纷冒头之时,有谁挡得住朝歌这一群脱产的铁军?恐怕只有些满天的仙神和妖魔。
届时,还有谁能左右孟尝的变革之路?
他不是在沉睡,而是借着这段时间的风波,一直在看着王廷的闹剧,磨刀霍霍!
幻想文学,我也不知道府兵制放在奴隶社会,会如何,幻想一下呗。放到现代社会也是一样,有钱你就可以尝试各种的所谓商业模式,没钱,就算能看到电商的崛起,看到新能源的利好,看到电池的未来,没钱进场,所以,这一波粮食就等于是上牌桌的筹码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