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几十名义军刀牌手忽然散开,都让到山路两边坡地去。
甚至有人因为一时站不稳摔倒。
“贼兵这就崩溃了?”跟在王应泰身后的潘卓尔见状不禁大喜。
王应泰也露出喜色,随即却是面色猛变。
“不对!是虎蹲炮!”
只见义军刀牌手让开后,后面山路上赫然放着三排虎蹲炮。
第一排三门,第二排、第三排两门,而且第一排虎蹲炮炮尾的引线正在燃烧!
“火炮!”
“贼人有虎蹲炮!”
“快跑啊!”
虎蹲炮露面的瞬间,都还没打发,刚才耀武扬威的家丁就先崩了,争先恐后地逃跑。
机灵的直接往山路两边闪,少部分性子急的只顾得转身往后跑。
下一息,连续三声闷雷般的响声就盖过了官兵们的惊恐叫喊。
只见三发散弹,喷射成三丈扇形的弹网,向官兵们激射去。
义军用不起铅弹、铁弹,所以散弹里大多是鹅卵石、碎陶瓷片。
因为山路较窄,三门虎蹲炮的射界有相当部分交叉的,这就使得这些激射出去的“弹子”浓密得吓人。
一瞬间,官军最前面的好几十人几乎都中弹了。
当场被打死的不足十人,可人人受伤的场面却很吓人,对官军士气打击极大。
再看义军将第一排虎蹲炮撤走,第二排的三门虎蹲炮却被抱着上前十几步,再次打发,家丁后面的两百战兵也绷不住了,同样惊慌地向两边坡地逃蹿!
嘭嘭嘭!
三声闷响。
这次炮手们有意调高了点仰角,散弹也打得更远,让不少来不及逃的战兵被打到。
就这样,义军虎蹲炮才打了六发,官军的近半主力便被打得崩溃!
王应泰直看傻了眼,被一个逃过来的战兵撞到身上才回过神,忙喊道:“都特娘的别跑,从坡地绕过去夺了贼人的炮!”
家丁都跑了大半,一时间根本没人听他的。
王应泰无奈,只能带着剩余的家丁也往后撤。
撤到的后面小坡地,便见剩余的三百战兵也是满脸惊慌。陈贵带来的几百辅兵更是难以控制住,已经往路边下坡地开溜了。
高秀成、潘卓尔等乡绅家派出的向导,没想到因为虎蹲炮的出现,官军一转眼就溃败了,无头苍蝇似地跟着王应泰逃到坡地这边,才回过神。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潘卓尔着急地问。
高秀成则道:“将军,得赶紧阻止辅兵逃跑才能稳住阵脚啊。”
王应泰又怒又气,道:“贼人有好几门虎蹲炮,俺们就算稳住阵脚又有什么用?挨炮子吗?
都怪你们这些蠢货,被贼人打了一通,都不知道他们有炮,害得本将遭此大败!”
说完,王应泰直接一脚将挡在面前的高秀成踹倒,就带着几十家丁、三百战兵和辅兵们混在一起往下坡地跑。
路边的下坡地是很难走,可总比待在山路上挨炮子强。
最主要的是,士气都让贼兵虎蹲炮打没了,大部分官兵都吓得逃跑,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扭转局面。
杀逃兵?能把大部分人都杀掉吗?
逼急了辅兵都敢对他动刀子。
红娘子站在寨门楼上,听见几声炮响,就瞧见官兵在山道上,由西向东迅速溃逃,一时间也看傻了眼。
她没想到官兵竟然这么怕虎蹲炮。
再看看山路那狭窄的地形她便明白了——这种地形,敌方有炮,自己却没有,确实没法儿打。
回过神,眼见绝大部分官兵都如鸭子下河似的跑进下坡地,前面山路也出现了义军身影,红娘子当即下令——
“开城门!常备军随俺出城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