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四年八月十二日,这一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今天是文登营主将庞帅成亲的大好日子,这可是一件大事。在新改建好的文登大营里,兵卒们纷纷忙碌着,到处的张灯结彩。营外,也有不少的兵卒在清理通往文登县城的道路和道路两侧。
另外,庞帅手下的指挥使、千户、百户官和其它官吏们,除了必须留在海参崴回不来的属官外,都带着贺礼往文登大营赶,前来为自家大祝贺。一时间,山东东部沿海各卫通往文登营的道路上热闹非凡,基本上每隔个三里地就能见到一个百户级别打扮的人带着亲兵贺礼赶路,让人看了真是有种百户官员多如狗的感觉。
文登大营的主将府里,特意从文登县城赶过来的任知县正帮着庞帅准备更换自己特地带来新郎装。任知县指挥着几名丫鬟帮着庞帅穿上了大红色的带有“五爪蟒龙”图样的喜服,头上给戴好状元帽,脚上再给穿上厚底靴。结婚的一身行头全部穿好后,任知县又开始给庞帅讲解起结婚时要注意的事项,结果,讲到最后,庞帅紧张的愣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任知县,你不会坑我吧!你确定本官喜服上的这个蟒龙图案不会违制?”庞帅指着自己胸前的五爪莽龙问着身前的任知县。
“放心吧,庞大人。这是一种官员制服,和圣上赏赐的蟒龙袍差不多。不过这个平时是不穿的,只有一种场合才可以穿,那就是婚礼!所以啊,庞大人,你就放心吧。”
“那我脑袋上这个玩意呢?我可不是状元郎,我可是武官啊!戴这个文官的帽子像个什么样子!快给我换了。”
“大人啊!这可换不得,咱们这些个新郎官呀,按规制可都是要戴这个帽子的。”
“哦,对了!大人,您在把这个香囊带上。”说着话,任知县又递给了庞帅一个外观精致的香囊。
“啥玩意?我一个大老爷们结婚,还要带一个姑娘家家的玩意?不带。”庞帅一脸嫌弃的说道。
“我的庞大人呦!这可不是寻常的香囊啊。这里面装的可是红枣、花生和莲子等吉祥物,寓意着您和夫人早生贵子,所以啊!”
“好吧,我带了。”
“这就对了嘛!大人,来,咱们继续。”
“去,去,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没事往本官脸上抹这么多胭脂粉干什么,都给我擦了。”
“大人,这个…”
“行了,这样就可以了,我看现在这打扮就挺好的,其它的就不要再弄了,我一个武将,又不是白脸书生,就这样吧!”说完,庞帅就嘚嘚瑟瑟的迈着八字步向参将府的大厅走去,准备接客,不,是迎客。
看着庞帅快步离去的任知县无奈的摇了摇头后,继续敦促着其他人折腾新房。几名丫鬟把红枣、花生、莲子等物洒向了卧房内的新床上,然后又让特意找来的几名孩童在那张新床上打了几个滚,也是寓意着新婚夫妇能够早生贵子。
庞帅以为在大厅门口迎接客人应该很轻松,无非就是自己的一大票手下和为数不多的亲戚朋友罢了。结果,听到庞帅今日大婚的消息后不请自来的客人也不少,在门口陪着笑脸笑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庞帅就感觉自己的脸就快要撑不住了,为了保住自己帅气的小脸变成面瘫,庞帅果断的茶遁。
与此同时,在作为临时女方娘家的文登县知县衙门内,知县的夫人任张氏正帮着薛菲菲打扮。此时,任张氏正在给薛菲菲开脸。开脸,传统婚俗之一。指婚礼前为新娘修饰梳妆脸面,女子一生只开脸一次,表示已婚。多由公婆、丈夫、子女俱全的所谓全福妇女进行操作。
任张氏先把粉涂抹在薛菲菲脸上,然后任张氏拿出一根棉线,再用嘴咬紧一根线头,左右手把线拉成一个三角形,再然后用手将线不断在薛菲菲脸上分合移动,这样汗毛就被绞掉了。任张氏边绞还边唱开脸歌:“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胎胎产麒麟。眉毛扯得弯月样,状元榜眼探花郎。我们今日恭喜你,恭喜贺喜你做新娘。”
坐在椅子上任由任张氏装扮的薛菲菲,此时的心情就如同屋外丫鬟仆役们的喧闹声一样忽上忽下。心里既怀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也含着一丝期待。不一会的功夫,任张氏就已经帮她开脸完毕。之间镜子中,开了脸的薛菲菲仿佛带着一丝说不出的俏丽迷人,整个人也显得非常的大气,端庄。
然后,任张氏又指挥着丫鬟们给薛菲菲穿上那套连衣服带配饰整个加起来有八斤多重的凤冠霞帔,这还不包括腰上系的玉带(玉也是实打实的石头嘛)穿上这样一套嫁衣,顿时就让薛菲菲有一了种即为人妇的庄重感。
不一会,吉时一到,庞帅就亲自率领仪仗前往文登县知县衙门迎娶薛菲菲。
一路吹拉弹唱后,众人抵达了知县衙门前,只见知县衙门的大门紧闭,一点空隙都没给留,这叫“拦门”。庞帅赶忙上前叩门,催请新娘上轿。迎亲的乐手们大声的吹奏鼓乐,县衙内的仆役们开始鸣放鞭炮,同时几个小丫鬟隔门向庞帅讨要“红包儿”。等拦门到了一定的时间后,县衙的大门打开了,庞帅才进门。
进门后庞帅给替薛菲菲父母担任长辈的舅父舅妈送上烟酒茶点等礼品,并进雁为礼,《仪礼》中称之为“奠雁”。雁一生中只婚配一次,配偶之后便形影不离。以此反映夫妇坚贞不移、琴瑟合鸣、白头偕老的美好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