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捻着胡须望天思索,一只手背在身后手指不断活动,最后猛然捏紧道:“我觉得,既然敌人隐于隐患之中,随时可于危难之时跳出来,那就逼他跳出来,跳到设好的计策之内。”
张韩不解的道:“不试着拉拢、和解吗?”
“不必了吧,”程昱摇摇头,“既已嫌隙,就难以同行了,而且拉拢一个人需要付出更多,不如把他逼到明面,再将计就计。”
张韩忽然笑了。
“那我明白了。”
“诶?伯常明白什么了?”程昱眨了眨眼,满脸疑惑,这不是在随意聊聊吗。
“伯常、仲德!”曹操大步上前来,跨过了几排田土到田坎上,同时披上外衣,头发胡须虽然乱了点,但雄姿依旧。
“哈哈哈哈!”曹操脸上有土灰,却还是笑得很灿烂,“那边有百姓、商贾来出借耕牛,且有村中老者为我敬酒,快快随我同去。”
“我已决定,将垦种田土的收成,以及这些田地部分,分给己吾豪族。”
“……”张韩和程昱对视了一眼,却仿佛一瞬间同时明白了曹操的意思。
而且真正感受到了一种没来由的气势,在暗流涌动之下,宛如滔滔不绝一般。
这恐怕还只是第一步。
……
陈留,五月。
张邈不在的日子里,己吾县的豪族多次带百姓来一观屯田事宜,多是各地有名望的长者或者领头的村民。
来了之后,却能见到曹操亲自在屯田,即便是累了也会带队巡视,与军中将士一同垦荒超过一县的绕山田土。
几日观望之后,发现青徐众对曹操很是服帖,几万人屯民,对他敬爱有加且唯命是从,那种爱戴之感是装不出来的,曹操如果让他们去死,恐怕都会立刻有大半死士。
豪族不敢贸然为难,那些百姓头领也觉得无比奇异,但他们的行径早早被知晓,曹操请见了几名豪族名士,交谈甚欢、军中畅饮。
同时也说出了要给予豪族的田土和粮食资产,以及任用招揽家族人才。
“诸位,唯才是举,我随时欢迎,诸位族中有才能者,不必继续走察举之途;不过才能的应考要令人信服,且遵循法度律纪,如此方可支撑大汉稳固,乱世!当以才为重!”
“另外垦种田土之时,是我曹某最大的诚意,兖州牧非我意,实乃是寇至!为我所平!舍我其谁也!”
曹操在府院送别这些豪族的名士,同时敞开而言,满脸坦然。
几次酒宴,这一次来的人是最多的,曹操接着微醺时诗兴大发,期间类似《蒿里行》的诗赋极多,引起满堂喝彩。
在慷慨激昂之时,才着重说起了这些招揽。
等人走后,曹操醉意已经全部消散,在府院门前背手左右扫视,胸挺气顿。
“伯常、仲德,自明日起,己吾可归于我手,我们,静等孟卓归来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