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戏志才看张韩听见了回应仿佛还有点疑惑,顿时整个人就不好了。
这小子真的没良心,我举荐的你,堪比君恩,这可是比天子还须得尊敬的情义,我都不求你如何回报了,你小子天天盼我死?
我死了你好接任祭酒是吧?呸!
“身体好,就行。”
“最近未曾饮酒,也不近女色,又无公务劳累,怎会这么容易生病,伯常过于忧虑了,我也是武艺不错的人,我的问情剑法——”
“好了好了!!!”
“可以了可以了,”张韩和典韦连忙打断了他,两人都对这剑法讳莫如深,不愿再听。
上次喝酒,就是施展问情剑法差点问到井里去了。
那就还好,张韩心说既然没有大病,说明兖州没有经历大旱非常关键。
要知道原本的兖州被吕布所占后,又逢今年这一场大旱,田地当真可谓是颗粒无收,逼得程昱的开始往军粮里整点别的。
那段时日灾疫横行,且过冬非常不好过,行军路上十分难忍,想必是会让戏志才染病。但是现在,这些全都得到了改变。
这也算是个好消息,祭酒应该是噶不掉了,还能多苟很长一段时日。
散议后,曹操与刘备商议依旧没有结束,他还在细问徐州的各种地势,顺带问刘备心中所想,有何计策。
刘备也对现在的曹操颇为欣赏,毕竟是以仁义、威德攻徐,已是人心所向,所以将许多秘辛都尽皆告知。
甚至还聊起了庶人派的几位名士,包括孙乾、糜竺等人在内,但是整个过程中,曹操始终保持一种略微敷衍、尴尬,且笑而不语的表情。
让刘备很是奇怪。
怎么了吗?孙乾、糜竺等人,的确与我颇为熟识,或可一同归附,不会相助吕布,这话有何不对!?
刘备觉得曹操的笑好像在怀疑他的魅力。
……
与此同时,张韩出来时遇到了传令回来的曹仁,两人很远就在点头招呼,走到近前张韩还抱了抱拳,叫了声“子孝将军”,毕竟也是自己的老上司。
而且那时候在军中,这位上司也是真正的身先士卒、对下公允,深受将士的爱戴,所以能够成为地位极高的曹营将领。
“嗯,伯常,你觉得之后可有大胜吕布的机会?时机在何处?!”
曹仁语气依旧沉稳,方才的确以为吕布退走乃是战机,可他一去一来,这短短时间内已经冷静了下来。
大兄常说,兵者诡道,虚虚实实不可轻信之,应当冷静对待,深思熟虑。
用兵若下决断需勇猛精进、百死不悔,但在此之前,就应该反复斟酌、顾及万全。
所以他越想越觉得追击吕布并没有必要,张韩说得对,该急的人是他,而不是已经稳驻彭城郡内的曹军。
但,戏志才方才所言,让他心中没底,什么样的时机才是最佳。
“子孝将军,平定青徐的时候,您也在场,想想那时候是如何行军的?”
“骑兵探营,扰而不攻。”曹仁长舒了一口气,他当时不在前线,于中军指挥镇守,感受并不是那么真切,可这一年来,每次属下副将说起当初那战,还是津津乐道。
“子孝将军不该如此心急,此功一定是将军的囊中之物,”张韩轻悄悄的说了一句安定他心思的话,因为他感觉曹仁可能真的是守得憋屈了,所以才会这么急切的要击溃吕布。
曹仁忽然正色,棱角分明的面庞绷紧了些,胡须微微吹扬,冷声道:“你以为我是因为立功心切吗?”
张韩没有说话,典韦也目光沉凝的看着曹仁。
他沉默了片刻后,面容一松开口接着道:“张辽斩杀的三员副将,皆是我属下跟随多年的兄弟。”
“如今张文远虽为阶下囚,但主公有爱才之心,欲用他为将,我向何人报此仇?自然是吕布。每次回营,均有兄弟问我何时攻吕布,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以泄愤怒,我无法回答,只能尽力争取,故而急切。”
“因为我虽不用去送抚恤安家面对其家人,却要在营中与他们的袍泽日夜相处,并且,我也是他们的袍泽。”
“为将者,理应无情,不可为情绪所累,可征战沙场,又不能丧失热血,我至少要为他们报仇。”
“是以,唯有一战得胜脚踏吕布帅旗时,我才能安然接受这些兵士将命交托到我手中。”
为将者当承其重,若没有这样的觉悟,号令便不会如山岳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