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孩子说话,是家里家外的事都知道了,卢宛沉默下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茂锦刚才一是急二是气,该说不该说的,都发了一通,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家里的处境艰难,心中亦不免有些自苦,便也闭起嘴巴,自找位置坐了下来。
却说李淑兰这头,忙忙赶回鲁府,进了院子便问嬷嬷,“叫个人去问问大老爷在哪儿,若在府里,便说我请他。”
鲁大老爷这头也正等着信呢,听说她回来,忙便进了内院。
“如何?”
“你也不问问我累不累,张口闭口只知道说事。”李淑兰突发一幽怨,倒把他吓得面皮一紧。
老夫老妻的,孩子都生了几个了,谁受得了这个,鲁大老爷可不惯着这毛病:“正经说事不行?”
李淑兰只得自已调整心态,捧过周嬷嬷递过来的燕窝羹,抿上一口顺了气道:“不行,我那大嫂,不肯松口。”
“这,这怎么可能?”鲁大老爷真正惊讶了,“人在八里庄,她都不说筹款去救?”
旋即又想到自家事:“那怎么办?要是她不去,钱庄那头肯定会找上我们。咱们可就得真金白银拿一千两出去!”
这不是废话,李淑兰心中大大翻一个白眼,要不是怕自家沾上麻烦,她做什么要跑这一趟,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我看我那嫂子,倒并不是不能松动,偏偏茂锦那丫头跑出来一顿打岔,这才让她滑脱。”
“茂锦?”鲁大老爷这才坐下来,“又关她什么事?这不早不晚的时辰,她不是该与玲儿她们都在女学念书吗?怎么又跑回家去与你打岔?”
记忆中那面目模糊的小丫头有这能耐?鲁老爷不信。
许是被他怀疑的眼神刺激了,鲁大太太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她还说咱们家门口的玉泉河水又没有盖子,说不得理她就来这里跳河!你说说她这牙尖嘴利随了谁。”
鲁大老爷不是妇人,这些言语上的事吓不住他,反倒抓住另一句话头问道:“她说借钱是一家人,还钱就是别人家的人?这丫头莫非知道了什么?”
“不,不能吧。”鲁夫人不自信起来。“再说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不知道又能干什么?”
这倒也是,鲁大老爷摇摇头,觉得自己多虑了。
“一個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大能耐,再有她总要上学去的,介时你再去游说大嫂便是了。”鲁大老爷耐下性子说道,“不过,也别耽搁太久,八里庄那边说了,最多给十日之期。”
“我知道了。”
鲁大夫人一碗燕窝总算到底。
李茂锦能干什么,第二天鲁老爷夫妇就知道了。
鲁玲儿哭着回了家,一双眼晴肿成核桃。
“不去,我再也不去女学了,丢死人了。”
琳琅院中叮叮一阵响,刚走到院门口的鲁大夫人面皮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