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不是看她可怜,”李定得心中有些不满起来,觉得卢宛自进了卢府,似乎有些变化,“她这样一个人,哪里值得你容不下呢。”
卢宛亦没想到,这些痛不可当的往事说出来,眼前人没有安慰,也没有回忆,竟一心只是还想着要说服她收留那个女子。
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一些,想到卢老太太早半晌在长寿院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她不禁坐直了身子,语气也生硬起来:“她是谁?我是谁?她有哪点值得我容不下?我不过是憎她恶她,不愿见她罢了。”
“可,可她在外无法生活啊。”李定得站起身来,惊讶的看着眼前人,似乎很不习惯这样的卢宛。
“她能不能生活,和我有什么关系?何见得不是报应呢?她既当时做得出那样的事,有今日之果难道我不是应该庆幸的事?”
这些话从卢宛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连她自己都意外的很,这真是自己说出来的话吗?但又觉内心痛快。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李定得喃喃道,“桂枝当年是母亲身边的人,后来又给了我们。”
话还没说完,卢宛接上去道:“是啊,后来府里境况不好,她便自请出府了,并没有谁撵她,或者对她不起。”
窗外常年听父母壁角的姐弟俩听到此处,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对方,里面那个充满战斗力的女声真的是自己的娘亲吗?
“她毕竟是娘身边的旧人,总之我是要安置她的,”数次被驳了话,李定得也来了火气,一掌击在桌上,“也是,这是卢府,自然你说了算,她既进不来,我便在外安置她也好。”
一语既出,四面皆静。
连同听到吵得厉害起来,想掀帘子进去劝解两句的刘嬷嬷,都停住了脚步。
这,这是人说的话吗?
“好,好,”卢宛一改往日的柔弱,停止了哭泣,“好得很,李定得,你这是要养外室了?何不八抬大轿抬进来,我把这個位置让给她得了。一个险些伤了你儿女的婢妾,你竟要为她做到如此?”
“宛儿,宛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定得被骂得气势一收,有些慌乱,“她,她不过是个下人,你怎么总是为她过不去呢?你是没见,她在外头那个样子,若不是活不下去了,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正是,”要不说吵架启人智慧呢,“你不说我还没想到,她是怎么知道你在我卢府的铺子里做掌柜的,谁告诉她的,她怎么就那么巧找来了呢,我明明记得她的娘家是在山西,隔着千山万水呢。”
这,这李定得哪里答得上来。此时只觉得卢宛胡搅蛮缠。
“我不与你吵,我出去便是。”说话间就要往外冲去。
这边厢,刘嬷嬷掀开了帘子。
“姑爷这是要往哪去?我唤人来给您支个灯笼。刚还下了点小雨,路滑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