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秦沁出一身汗来,幸好当地只得元茂,不然今日,脸也丢尽了。
“原是元秦胆小,平日无事不敢打扰娘娘,若娘娘不嫌,日后元秦便常来请安,还盼娘娘赐福则个。”
彭太后笑了笑,没说好,亦没说不好。反而另起话题道:“无事不敢打扰?那今日是有事了,你且说说,是什么事。”
元秦再深深拜下去,方拿出折子来递给面前的女官:“是皇上命奴才过来,有一封折子转呈太后。”
“唔。折子送到你的差使就算完了,快回去伺候皇上吧。”
彭太后并不着急看,元秦竟也不敢走,想想还是将怀里的锦盒拿了出来。
“奴才这里还有一物呈上。”
那女官又上前接了过去。
“是奴才前儿偶得的一颗南海夜明珠,别的没什么,只是个浑圆如意、安神助眠值得说嘴。奴才便想着晋献给太后您老人家使用,还盼您别嫌弃。”
说到送礼,元秦的嘴皮就灵活多了,这事儿他熟,但在彭太后面前,也不敢多卖弄。
“唔,”这一声听起来就含了一点温度,“你的孝心哀家知道了。”
看他还站在原地,抓耳挠腮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胡说的样子,倒是真把彭太后逗得笑了一声:“好了,你走吧,莫非还当哀家真不知道这折子是什么事儿不成?再啰嗦,仔细你的皮。”
“去吧。”
彭太后一锤定音,元秦缓缓退了出来,来前皇帝教的那些卖好讨巧的玩笑话,一句也不敢提,仔细摸摸脖子,一背的汗出来为雪风一吹,感觉又冷得沁人,如冰棱子在身。
“干爹,儿子伺候您回去换件儿衣服再过去?”元茂看元秦几乎要哆嗦起来,连忙将外头备好的手炉递了上去。
紧紧刚披上的大氅,元秦摇头:“不必,立时得到精舍去复命,晚一刻钟都不行。”
他将慈宁宫中的奏对细细说与隆平帝,只得了皇上一句问:“太后说她早知道什么事?”
“奴才看她老人家是知道的,”元秦此时已不敢嬉笑,“从殿内退出来,奴才还没走远,就看见那边有人捧着东西匆匆往外走,仿佛就是那折子,也未避人。奴才为了把稳些,就寻人来问了,说是去承恩候府送东西的。”
前后脚的事,撇脱其他的过程,看来是折子都没看,立时就命人送了出去。
皇帝觉得自己现在得用的人都是用铁抓篱筛过的了,彭太后却总是能用实际行动证实,不,你不能全信了他们去。
真是有些黑色幽默。
是哪里漏了风呢,这一路上来再到自己批红后封了印再转出去,感觉一路都是封闭通道,不应该有人看到,但,谁说得清呢?就没哪里有点漏洞?
若是自己疑神疑鬼先斩了自己的手,那彭太后坐在慈宁宫岂不是做梦都要笑醒?
隆平帝蹙眉,左右为难起来,最后心中暗定了调子,查也是后头的事了,眼下首先第一位的就是,不能被那老虔婆扯乱了步子。
想到这里,颇觉心烦,只挥挥手,便让元秦离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