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的事,两边的矛盾并不是秘密,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先出来挑事的竟只是此地的知府,想必是京里什么人,给他送了消息?
谦王料得不错,秦知府虽接了信,但行事前,也是算过自己的帐的。
卢府是早已撕破脸,将自家女儿送到落叶山,太太去看过,人枯瘦不说,神智已有些失常,若不是谦王这尊大佛在此处压着,他早撕破脸把人接了回来。
如今府里人怪神怨,他这个当爹的,心中又岂能好受。
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可以一举拿下对方的机会,他又岂会轻易放过呢。
再细想想,只从卢府的姑老爷、姑太太处下手,查到哪里还不是他这个当地主官说了算。
于他的外孙、外孙女而言,这是牵连甚小的方式,而且俾可借此与卢家谈谈条件。
至于谦王,左不过是已经得罪过的人了,若是这次能助那位与他掰掰手腕,谋个升官发财不是难事,说不得就借机转换境遇了。
这个险,值得冒。
只是眼前人的反应,似乎却不在他预料之内。
“知府此举,想必是有因由的,不知证据在何处?”
“证人证据皆在,只是有一个重要证人逃脱了,当时查明她逃到了青马山一带,又经当地人指证,是窜进了一座农庄,属下官兵这才上前追拦,所以,所以才…”
秦知府看着眼前一直似笑非笑的谦王,明明心中顺过数遍绝无纰漏的事,说话底气却越来越是不足。
“唔,这样说来,秦知府办案,颇为严谨呢。”
听着不像什么好话。
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静得甚至似乎能听到冰山融化的沙沙声。
正当秦知府惶惶之际,谦王道:“侧妃的庄子上哪有什么疑犯,昨夜骧虎卫亦是搜寻过一番,想是当地农人看岔了,也未可知。”
“你派人送幅画像并文书来,看看来人是何特征,若见到时,便知会官府一声。”
瞧瞧你说的,既然连画像并文书都没有,你如何说骧虎卫未搜到人,他们压根连是谁都不知道啊。
秦知府张张嘴,正想指出谦王这逻辑上的漏洞,转念却又想到,此时不宜再追,时间过去这么久,便是人在,也早已转移了,自己不过白得罪人。
左不过自己的戏份也差不多了,能交得了差了,一切由上头定夺,只不少了自己那份儿就行。
就是天塌下来,也有眼前的王爷顶着嘛。
想到这里,心中的关节都通泰了,他心中竟感到松快,虽然已经选好了队站,但毕竟直面矛盾,总还是需要勇气的。
“既如此,一切依王爷所言。下官回去便叫人将画像送来,只是这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