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得拿那花盆底的鞋小心的绕过碎瓷,上前给关老爷行礼。
“都是妾身的不是,累得老爷操心内务。还请老爷责罚。”
她低头行礼认错,更露出一段白白的脖颈,平添了好一番风情。
关老爷此时却无心细品她语言里的意思。
“你是该用点心了,我开口问话,少爷站在这里,一个婆子也敢上前来多嘴,可见这内宅是少了些规矩。”
关太太何曾听过关老爷这样说话,早已满腹委屈,此时却不敢露出来,拿定主意要先过了这一关才是。
“老爷说的是。”
看她态度诚恳,语气卑微,关老爷略消了消气,又道:“罢了,你既然来了,你也坐着,说说这桩事究竟何为。”
关太太便依言坐了下来。
关会站在底下,冷眼看着上头的二人互动,心中不知想到什么,冷笑了一声。
关老爷正好听见,拿眼看他:“孽障,你笑什么?我正好问你,今天这事是哪出?不是叫了人去请我过来吗?为何又一言不发。”
关会这才上前拱手道:“父亲有问,儿子不敢不答。只是姐姐一天大过一天的,下人们拿着说她贴身丫鬟盗窃的把柄,这样青天白日往庄子上赶,传出去难道这名声很好听不成?”
此话听来有理,关老爷拿眼睛看了关夫人一眼,未发一言,显见得还是在给她留面子。
关夫人心中却松了半口气,还以为这哥儿有什么能耐要提呢,害她悬半日的心,想是些来路不明的钱,并不敢在老爷面前提的。如此,她就好说话了。
“哥儿这是怪我了,”未语泪先湿,她捏着帕子沾了沾眼角,“姐儿名声自然要紧,只是这小离是怀揣金簪为人撞破的,我又岂能无视,自然只得拿了这丫头给姐儿遮掩住。”
这话说得大有含义,关老爷蹙了眉头:“遮掩什么?”
关夫人抬头扫视四面,除了小离,众婆子丫鬟都一一退了下去,她这才压低声音道:“这丫头在园子里被人撞倒,身上掉出一只煌手阁的金簪来,众人都看见的,这东西一看就不是她的物事,如何又密密掩入怀中?我便只好命人押了她来问,尽说些三不着两的话,便又命人搜她的房间,数千两的银票啊老爷…”
她没再说下去,相信关老爷已经明白了,这样大的事,定不是小离这样一个小丫头做的主。
“故而我才指着偷窃将她拿住送出府去,不拿了她,难道,我还拿这个去问大小姐吗?”
关老爷先有些错愕,跟着脸色便是由青转红,显见得是想到了一些极不好的可能性。
这个继母,面甜心苦都不足以形容她了,简直面甜心毒,看着她掩在帕子后面提起来的唇角,关会简直捏死她的心都有了。
但耳畔又想起李茂林与他喝酒时说的话:“你要帮你姐姐,就得自己立起来。还有,任何事情,多动动脑子,别那么冲动。”
想到这里,他定定神,上前向关夫人拱拱手道:“原来如此,夫人为我姐弟大为费心。只是小子想问,这撞破小离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