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枷,重二十斤,堪比翊卫、府兵穿戴甲胄一半的分量。
即便余春仁等人也不是弱到风摆柳的官员,戴上枷一刻钟,依旧撑得脸红脖子粗的,仪容什么的早就不存在了,脸上汗珠滚滚,双腿隐隐打颤。
百姓发出阵阵喝彩声。
看官吏受审、受刑,是草民的一大乐趣,除非是真受过那名官员的活命大恩,否则都是哈哈哈。
唐朝的重枷,在中国酷刑历史上,也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胡人索元礼在枷的基础上,加厚加重,单枷四十斤,一曰定百脉,二曰喘不得,三曰突地吼,四曰着即承,五曰失魂胆,六曰实同反,七曰反是实,八曰死猪愁,九曰求即死,十曰求破家。
当然,李义府的处置,也略微出格了,如果不能顺利获得结果的话,恐怕自己要遭弹劾。
但是,抓刺史已经出格了,何妨再出格一些!
“来呀!让犯官对百姓跪下!”
李义府如野猫一般,眼睛闪亮。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喜欢折磨人,尤其是这种可以名正言顺出手的机会,难得啊!
御史台里虽然设了台狱,可李义府在御史台里根本排不上号,有机会肯定得拼命使。
余春仁满面屈辱,在辅兵强制的举动下,双膝着地,跪了。
跪和跪坐,完全是两个概念好吧?
起码,跪坐,膝盖下头是有蒲团或草席的。
膝盖疼,腰疼,肩疼,全身都疼。
但是,威武不可屈!
几名官员咬牙切齿地死撑着,鼻息渐渐粗如牛。
“每名犯官,准十名百姓依序在其枷上添砖加瓦。”
李义府眼珠子一转,坏点子立刻冒了出来。
围观的百姓立刻沸腾了,争先恐后地举手示意,请求这次难得的体验。
“李义府!你不得好死!”
枷上放置了十块砖的余春仁,发出最后的咆哮。
因为,后面他除了勉力支撑,连话都说不出来,一身里衣如同从河里捞出来一般。
“冤!”司寇崖等人只喊了一个字。
范铮轻轻拍额。
都是范铮的锅,在途中吹牛打屁,无意中与李义府说起,后来的监察御史李全交,创造的酷刑之一“仙人献果”,结果李义府硬是记住了。
还好玉女登梯、凤凰晒翅之类的绝活,范铮没瞎抖露出去。
事实上,李义府也还有点分寸的,不过一刻钟就让人卸砖卸枷了。
时间长了,是真会出人命的。
即便如此,卸了刑具的官员们,立马如烂泥一般瘫在地上了。
李义府发出如野猫般瘆人的笑声,范铮总算明白“李猫”这个诨号是怎么来的了。
官拉去州狱了,李义府开始审吏。
对吏员,李义府除了杀威棒,也没有其他措施,可之前收拾余春仁的手段,都落在吏员们眼中,于是一个个都老老实实招供。
然而,范铮与李义府更迷茫了,他们与死去的傅晟声交集不多,零星提供的资料,根本还原不了大致的原貌。
只有一名老录事史的话稍稍有价值,那就是:录事不是壁州人,籍贯好像与刺史相同。
审理暂时没有头绪,只能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