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见这位年轻道士似乎不太通俗务,购置衣物居然不还价,顿时笑的愈发和善起来。
然后又是选服色,布匹材质,张牧之也不太计较这些,掌柜的如何推荐,张牧之都点头应允。
最终自然是皆大欢喜,掌柜的让伙计帮张牧之把一顶青玉质地的芙蓉冠戴在头上,然后亲自寻了一块粗布,将纯阳巾、贴身衣物并鞋袜一起包好。
张牧之道交了十几两银子,嘱咐道:“衣服制好后,遣人送往陶家村外老君观即可!”。
“道长您就放心吧!”
满面春风的掌柜和伙计二人连声答应,将张牧之送至门外。
掌柜望着张牧之背着包袱、木剑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感叹:“那老君观谢道长也来过咱们这里做衣服,虽然不怎么还价,却只选些便宜的布料,这位小道长却是个阔绰的主儿!”
伙计见张牧之走得远了,就小声提醒自家掌柜:
“谢道长是个有法力的,应该是羽化成仙去了,听说谢道长在时那些圆觉寺的大和尚都不太去老君观附近几个村里招揽生意,掌柜的还是少说两句!”
掌柜的闻言一愣,连忙双手合拢朝天祝告:
“谢道长勿怪!小的并非编排您老人家……”
再说张牧之在走了一会儿,突然又记起来跟陶家村几个顽童的承诺,于是就在街边买了些果子点心包了提着,顿时两只手都没了空闲,也就没了闲逛的心思。
刚准备回返,不知从何处吹来一股大风!
地面上尘土被狂风卷起,几乎遮蔽了视线。
行人商贩俱都抱头躲避,街上顿时一片慌乱。
张牧之也低头,同时抬起袖子遮蔽尘土,却又停下了动作:“这风来的蹊跷!其中又有股子阴冷气息,难道是鬼物作祟?”
想到此处,张牧之便放下袖子,提着点心的右手手指捏个法诀,抬眼一看。
“原来是城隍过境!”
前方两个阴差鸣锣开道,又有差人举着“肃静”“回避”牌匾走在仪仗之前。
再后则是二十来位佩刀的侍卫和典吏、廷尉这两位判官。
四匹高大的鬼马拉着一座华丽的车辇,车后却是随行的侍女之流。
整个仪仗浩浩荡荡,都是鬼物阴神之属,离地三尺往前飘飞。
“这城隍好大的排场!”
“也是有朝廷册封,这些阴神才能日间在外行走!”
张牧之想到此处,便又低下头去,不再观看。
江宁城隍正在轿子里端坐,恍惚间感到眼前似有光芒一闪而过。
“停车!”
仪仗停下,城隍神掀开车帘从半空往下观看,一眼便看到那个头戴青玉芙蓉冠的道士。
“倒不像是法力高深的样子,看着仅仅是刚开始修炼的角色?”
张牧之本不欲惹麻烦,却突然感到有道目光落在身上,脊背上顿时生出一丝冷意。
“虽然称神,说到底也是阴鬼之流,怕你怎地?”
张牧之心中一定,在街上直起身来朝城隍望去:
“前番派阴差窥视我,这次还要找我麻烦?”
“若真个来不识好歹,那就叫你尝下五雷符的厉害!”
张牧之腰背挺直,在狂风中如同一棵挺拔的青松,双目中莹白色雷光闪烁,几欲喷薄而出。
众阴差感应到雷霆法眼中的煞气,尽皆手脚发软。
拉车的鬼马受惊,忍不住大声嘶鸣,城隍仪仗顿时大乱!
江宁城隍手抚长须,冷笑道:“好个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