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吃个橘子,消消气,您可还要领兵北上杀鞑子报仇呢,别因为外甥气坏了身子。”张泰兴弓着腰将手中的柑橘递出,一脸笑眯眯道。
他知道舅舅舍不得真打自己,就是被气的,气过了也就好了。反正,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又气不死。
“你还知道你舅舅要去杀鞑子报仇呢?”张名振瞪着张泰兴,气得直咬牙。
他一听就知道是郑成功设下的圈套,为的就是把张泰兴留在漳州府,栓住自己。当然了,这也是另外一种保护,相比起来,漳州府比舟山崇明那些地方安全得多了。至于虎卫镇,应该只是個幌子罢了。
“舅舅,其实我都懂!舅舅其实是担心我,怕我出事。”见自家舅舅还是一脸怒气,张泰兴忽然一改笑嘻嘻的样子,就好像是瞬间成长了一般,面色严肃道:
“可是舅舅,外甥也是大明的百姓,外甥的身上也背负着国恨家仇,外甥去当兵,上阵杀敌,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吗?不把鞑子杀光,赶出关外,外甥便是苟且偷生,长命百岁,又有什么意义呢?又如何对得起我娘?”
“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更加对不起你娘。张家,就你这根独苗了!”张名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张泰兴骂道。
张泰兴的父亲早亡,从小就是在张家长大的,所以也就改了张姓,和张名振的感情不可谓不深厚。如今,张名振更是把他当作了儿子看待。
而且,这小子也是个品行端正,心地善良的人。一个多月,三次进城,每一次都会尽己所能,救助城外一些因为战乱产生的流民。
“可舅舅你是抗清的英雄,是大明的定西侯,管着成千上万的将士,威震一方。有舅舅这样的人杰在前,我这个外甥若是一事无成,又如何配做张家的人?”
张泰兴也急了,他心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有一片赤胆忠心,他就是要和张名振一样,做英雄,杀鞑子,报家仇,报国恨,报君恩。
张名振听罢,一时无言。他虽然对郑成功的私自安排心有不满,但也并非不可接受,只是张泰兴今日说的话,今日的表现,却是出乎他的预料了。这还是对方第一次敢这么和他说话,不知道在哪里借来的胆子。
张泰兴见张名振不说话,心中暗喜,随即又继续道:
“而且,我还知道,国姓爷和舅舅其实有隔阂,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和睦,我之所以想要留下来,也是为了替舅舅你盯着。国姓爷他还是爱惜人才的,不然也没有那么多人追随他,舅舅不用担心我。”
张名振听了,看着面前的外甥,赞同地点了点头,他没想到对方能看到这些,张名振之前就是担心他没经历过官场的黑暗,不知道那些表面平静之下的尔虞我诈和你死我活。
“看来舅舅平时还小看你了啊!”
“那当然,国姓爷都说,你外甥我是万中无一的人才,兵中之王,天生就是为了当兵而生的,不出三年,必能升任虎卫镇总镇统领!”张泰兴昂着头,咧着嘴,得意洋洋道,一副终于扬眉吐气了的样子。
“哈???”张名振一脸吃惊,宛如在看傻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