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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向后进攻(1 / 2)

前后夹击,退路尽失。古来战争,遇到这种情况是非常凶险的,军心动荡难以避免。</p>

张敬刚刚和衣睡了两个时辰,被亲兵喊起来时,满脸不耐以及无奈。</p>

“出什么事了?”张敬问道。</p>

问这话时,心中已在思虑,莫非有人要投降?</p>

这不是杞人忧天。</p>

从正月开始,朝廷就开始往关中迁移人丁、牲畜和财货了。</p>

其实这事每年都在做,但今年格外引人瞩目,因为晋军已经攻入并州了,太行之险敌我共有。</p>

也就是说,时机不是很合适,容易让人联想,进而人心动荡。</p>

但目前这个情形,这么做也算不上多错。</p>

自三十年前开始,关中雨水一直偏少,气候干燥,导致百姓大量流出,跑到并州、司州、荆州。</p>

这个偏干旱的气候一直持续到十年前那场大旱,随后慢慢好转。</p>

蝗灾爆发时,大家都有。</p>

旱灾爆发时,大家都有,但关中已经有所减轻。</p>

最近两年,黄河两岸及长安一带甚至降雨过多了,制造了千余户洪灾流民。</p>

种种迹象表明,以前老天爷欠关中和并州百姓的雨水,要慢慢还回来了。</p>

之前小幅度还了两三年,以至于河南、河北旱灾的时候,并州、雍州并没有跟着受灾,相反粮食收成还不错——就当前来看,旱灾已成过去,唯一能打击并州、雍州、秦州的就是蝗灾了,这个是真没办法,以至于并州人相食。</p>

今年并州、雍州搞不好还有大雨,就是不知道哪边更严重了。他希望是雍州,毕竟那不是他们的地盘。</p>

言归正传,朝廷看到关中降水渐趋正常,甚至稍稍多了一些,皴裂的大地慢慢得到了修复,于是开始迁移民户以实地方,且耕且牧,积蓄粮草。</p>

这事以前可以做,但今年最好不要这样做。</p>

这是张敬的看法,但他说了不作数,没办法。</p>

而今军中有些犹疑,都怀疑天子要退保关中,最多以乌岭、太行、中条为屏,保住平阳、河东、西河三郡,作为关中的外部屏障——平阳、河东水系纵横,土壤肥沃,说实话很富裕,丢了可惜,能保肯定要保了,将来如果国势大振,反攻关东,也能有个前出基地不是?</p>

简而言之,军中怀疑天子要抛弃新兴、太原、乐平、上党这四个郡了,任其被邵贼攻取。很不幸,张敬以及他的主公石勒就在这个范围以内。</p>

中山王刘曜可能被抛弃了,但也有可能会接应他撤退。</p>

总之很烦躁,很忧心,很失望。</p>

试问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如何能保有旺盛的斗志呢?顶到现在好几天了,已经对得起平阳天子了。如果有人投降,张敬一点不意外,虽然他一直殚精竭虑,试图杜绝这种事情。</p>

“司马,关后有贼军大至,已冲破辎重营。”亲兵说道。</p>

张敬霍然起身,一边从墙上取下弓梢、佩刀,一边问道:“哪家豪族造反了?不应该啊。乐平那些豪族,分散在一个个山谷之中,哪有那么容易串联起来?”</p>

说话间,又上来几个亲兵,帮张敬穿戴好了盔甲。</p>

“走,去看看。”见报讯的亲兵说不出个所以然,张敬稳住心神,大踏步向外走去,吩咐道:“立刻召集诸将至西门楼议事。”</p>

井陉关说是关城,其实就是东西两堵墙夹了中间一小块狭窄逼仄的区域而已。</p>

开有二门,即东门和西门,城中也没有百姓,因为缺乏足够的居住面积,几乎所有空间都拿来修做军营、武库、粮库了——这个要塞纯为战争而生,不考虑任何民生需求。</p>

东西二门离得非常近,张敬很快就到了。</p>

城下全是面色苍白的军士。</p>

张敬和他们对视了一眼,从中看到了意外、恐惧以及深入骨髓的绝望。</p>

和自己好像啊。</p>

他面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默不作声地上了城头,举目四望。</p>

这边、这边、还有那边……</p>

好像到处都有战斗,到处都有喧哗声,到处都有兵刃交击声。不明就里的人看了,定然觉得敌人铺天盖地,无穷无尽,怕不是来了数万人。</p>

但张敬有丰富的战阵经验,他只粗粗一看,然后仔细聆听夜风中传来的声音大小,再通过各个起火点附近的人影,立刻得出了判断:来袭之敌不超过三千!</p>

他们还有救。</p>

将校们陆陆续续赶了上来,除了正在指挥战斗及轮换待命的之外,剩下八员将校,悉数到场。</p>

他们面色惊慌,欲言又止。生死关头,似乎不比普通士兵好多少。到了最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张敬。</p>

张敬沉默许久。</p>

众人默默等着。</p>

不知道等了多久,城东的杀声慢慢小了下去。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晋军攻城不克,残兵溃退了下去,接下来一般会消停一段时间,直到攻势再度重启。</p>

张敬转过身来,看着众人,问道:“想活吗?”</p>

“想。”众人纷纷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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