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言走出御书房,向来温润的目光刹那间抛去了全部的柔情蜜意,那双如画般惊艳的眸子中覆上一层寒霜,冷冷扫过这死寂的富丽堂皇。
风衍候在轿旁,为南宫瑾言掀开帘子。南宫瑾言上去后没说一句话,风衍早就习惯了这种寂静,这种沉寂,就慢慢习惯不去注意里面到底是不是还坐着人
南宫瑾言闭上眸子,皇帝的话仍旧在耳畔回响。
“十日之后凌渡将被斩首示众,那么你的时间也只有十日,十日之内若是找不到夜涟殊,朕便罚你迁往锡城任职,你若是带回夜涟殊,朕便赐婚你与方家方晴雨。南宫瑾言,这是朕给你,以及南宫家的机会。”
锡城远离朝廷,靠近蛮荒之地,穷山恶水,实际早已被蛮族控制,如今他在朝廷代表南宫家,他知道迁去锡城意味着什么。而要他交出夜涟殊,那就代表着揭穿夜璜嵊,十日的时间,很难收集到足够的证据。
那日名门世家中向南宫清瑶请安的极少,那些人走后南宫瑾言留下来与南宫清瑶商议。
南宫清瑶视南宫瑾言如己出,她深知南宫长明与岚瑶的心性,于是在教导南宫瑾言上总会很用心。若说南宫长明与岚瑶是坚冰,那南宫清瑶就是温水。
“我们的眼线打探到夜璜嵊在几日后会离开京城,他朝中人心稳固,以“进一步处理蝗灾遗留下来的问题”为由,打算占据一方势力,更是为了方便他与蛮人往来,我们挑选了那晚,支开他的近卫凌渡,刺杀将要得手时不料一蛮人招引耳目给了他跳池塘逃生的可乘之机,涟殊只得暂且逃离皇宫。而那夜又有一大波黑衣人闯入我这锦芳宫中,凌渡闻声赶到逼走了黑衣人,此时鲁公公突然带着皇上来到这儿,就有了后来你知道的那些事情。”南宫清瑶告诉南宫瑾言。
南宫瑾言核对账目时发现云家的开支与上报的无法正常配对,此事必有蹊跷。而那日去往惊鹊阁的途中追踪那批蛮匪的残余,他们消失在锦绣坊,锦绣坊却和云家往来密切。
南宫瑾言缓缓睁开眸子,他掀开轿帘。皇宫中的景色倒映在那双静若湖水的眸中。
汀兰阁中,云服媚拿着那扇子似在沉思些什么,听到脚步声,她缓缓收起那扇子,看着南宫瑾言,对上那凉薄淡漠的眸子,云服媚有一瞬间控制不住颤抖。
“你想报仇么?”南宫瑾言蓦然开口。
云服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得心神恍惚。
报仇?她曾想过,只不过那些强烈的情感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被辱没净了,报仇?她能吗?于是她连想都难以去想了,他今日一提,她才想起来。
云服媚甚至不能毫无犹豫地说出“想”,她只是有点违心地点点头,因为这几年里她确实忘了这个念头,就好像那些日子里痛苦与愤恨的不是她一样。
南宫瑾言没继续问下去,他甚至开始想南宫长明——他怎么那么喜欢控制?
他注视着对面摇摇欲坠的云服媚。不禁感到好笑,云服媚她有什么好利用的?
南宫瑾言淡淡一笑,他要转身走开,背后却蓦地被抱住。
云服媚从后面抱着南宫瑾言,她实在想不到要怎样叫住他,去问他:“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云服媚知道他有心事,她知道云淡风轻下藏有浪潮汹涌,那是直觉,那来自于某种程度的同病相怜。
但她不知道那颗心早就已经腐朽了。
南宫瑾言抬起手,轻轻拿开她的双手。
“我离开的日子里要按时吃药,保护好自己。”南宫瑾言缓声道。
云服媚不懂得怎样去安抚他,怎样去让他忘记,暂时的去脱离掉那些东西……
云服媚跑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眸子,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目光,沉寂、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