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清瑶眸光从断了的琴弦向前滑,最终定格在某个点上,目光失了焦距。
楚丽儿立马跪地,垂首不语。
南宫清瑶愣了好久,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淡到可有可无的回忆蓦然间席卷上来,一幕一幕,恍若昨日。
她缓缓阖上眼,有些不知所措了。
良久,她垂眸,手堪堪撑住了额角。她看不清琴弦了,她轻轻地笑了,像是哭着,薄肩轻颤,喃喃道:“夜明曦……夜明曦……”
境明街。
大斗兽场内的一个隔间,风萧然单手从雪禽的玉爪上取下信。
他养得兽多,这种小兽用来传信再合适不过。
风萧然屈指抚了抚雪禽圆溜溜的白脑袋,打开信,看了几眼,眉头渐渐蹙起。
天不遂人愿,尘世太匆匆。
坐在对面的女子看着他将信扔到火中,冷冷一笑:“消息很快。”
风萧然看向江煦,笑道:“没有姐姐快。”
“你怎么看?”江煦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
那日她这好表弟帮衬外人,她暂且不计较。江煦想通后就直接来境明街了。
风萧然见到江煦来了说不讶异是假的,谁不知道江煦这臭脾气?竟能拉下脸来找他。风萧然琢磨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暂且不要闹僵的好。何况现在又出了这事,皇帝驾崩,可不是小事。
夜明曦,在位二十七年,元齊十一年天启在他的统治下曾达到盛世,百姓对其大都是明君的印象,如今太子还未立就出了这种事,也令人唏嘘不已。
“听闻是有西蛮的刺客潜藏在宫中。”风萧然道,“还在宫宴上,说那席人没问题,我是不信的。”
江煦垂眸看着瓷杯的花纹,没说话,良久,她才道:“这些事我不清楚。”
她说出这话,风萧然不禁在心里咂舌。霆掣的大帮派结缨阁阁主不清楚?怎么敢说的呀。
“太子未立他便去了,前些日子四皇子和十二皇子闹得是哪出?”江煦道。
风萧然看着外面突然下起的蒙星小雨,淡淡一笑:“世事难料罢了,如若能再撑一会儿,也不至让薛奉宵掌了权。”
江煦瞥了他一眼,说道:“尚书令?宰相可不止他一个。”
风萧然没有转身,他说道:“皇子也不止那两个。”
“真巧。”江煦起身,对风萧然说道,“我从你这儿留几日。”
避避风头吗。
“请便。”风萧然目送着江煦离开,他也觉得,真巧。
夜璜嵊为什么跑?勾结蛮人。夜涟殊为什么跑啊?同室操戈。
那夜绝尘他又跑什么。
一道雷声乍起,暴雨倾盆。
看来皇位还是要各凭本事了,这场角逐中,输者,便要背负千古骂名,他也想瞧瞧,那位七皇子的手段。
江煦走到阁楼,看着街道被雨水打湿,看着撑着伞走的行人步履平缓,忽而想起那白衣。
在结缨楼上,她曾收到黄绸,御笔亲提,玉玺为证。那是几年前的事了?江煦在心中数了数。那信上说:他入霆掣,便去了结,
可惜了,提笔者活着的时候,那人确实莅临了霆掣,但她没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