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川地处东部平原,这里景色秀丽宜人,惠风和畅,风土清丽,民生安乐富足,名士骚客辈出,亦有世外高人隐逸。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清川秀美宁静的景致,也孕育着恬然开阔的风土人情。
许翰墨和白子轩在还未抵达清川时就因连日暴雨渡口严守而被迫换路,最终多绕了五里水路,在一个名为“永昶津”的渡口下了船。
因为没有及时在约定的渡口处下船,事先在约定渡口处等候的线人也没有及时将消息传递到他们那里,在得知云天泽已死消息时,他们正在忙着联络云家残余势力,得知消息后当即打消了联系的打算。
时至黄昏,天际暮色灼灼,苍穹如画。白子轩坐在茶楼边上向下看,看到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进了楼中——说来好笑,曾经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许翰墨许公子如今身上的狼狈,可真是掩都掩不住。
白子轩面容冷淡地喝了杯茶,放下茶盏时,抬眼,便见到许翰墨眉头紧蹙,表情阴鸷地看着他,白子轩一愣,一股燥火也没来由地向上涌。
“韩英杰死了。”许翰墨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丝缕寒凉。
白子轩起身,道:“薛奉宵如今在宫中是何种地位?让他死,岂不是易如反掌么?”
“他是在风逸街死的——带了百号人——被人杀死的。”许翰墨道。
白子轩沉默良久,轻笑一声,“这只能说明那百号人不过乌合之众罢了。”
许翰墨一把拽住白子轩的衣领,道:“简直笑话!他是被人扔出的风逸街,是谁做的都不知道!”
白子轩咳嗽几声,咳得他面红耳赤,他大力一推,竟将许翰墨推了出去,他怒道:“那又如何!他不过是盯梢的,他为几人‘‘盯梢’都不得而知,你又在这儿发什么疯!”
“你就没想过南宫瑾言现在还在京城吗!”许翰墨道。
“先皇已死,先皇贵妃也已离世,而南宫长明要的,不过是个任凭摆布的棋子。”白子轩道,“棋子失控,京城无倚仗,又无要职傍身,他不可能留在京城。”
许翰墨冷笑一声,不再同白子轩讨论这件事。二人兴味索然地下了茶楼,说来可笑,二人曾因云天泽的关系而有所往来,回回也只是点到为止,各自心中都明白对对方不甚了解,可同云天泽分开后,二人便越来越看不上对方,许多事情上都观念相悖,不适为友,可奈何如今偏生就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相互厌弃却又不得不形影相随,着实糟心又滑稽。
茶楼的伙计笑着侯着,见人下来了点头哈腰将人送走,待人走后,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收了,散步并做两步朝楼梯上跑,一人正要从上头下来,忽的停下,挡住了伙计。蓝色绸缎透着几分冷意,伙计一抬头,看到那人极其淡然的眉目。
“白公子……刚刚那二人……”伙计正是要找他报信。
白羽澜启唇,淡道:“看到了。”
伙计笑笑,颔首,白羽澜将银子递与他,缓缓下了楼。
此时龙栖。
擂台之上南宫瑾言手执一把普通长剑,已连赢九场。若是今日达到十连胜,便能用筹得的翡枝兑换一块廊环牌,凭此牌可自选门人赐教,若胜利则能直接承袭该门人的席位。
云服媚坐在台下的观者席上看着台上执剑之人,姿容皎然,俊美无匹。云服媚看愣了神,将她的思绪拽过来的是几个兰泽门人。他们不知何时就坐在了云服媚的两边,一种无形的隔阂令人感到不安。
擂鼓声顿起,连敲三下。
不知为何,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笼上心头,云服媚的眸光定定地注视着台上手执长剑的南宫瑾言,心下无言。她逐渐懂得,愈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分神,越忌讳慌乱。
一剑惊鸿掠影,剑芒如虹,刀剑之声自此不绝于耳。
云服媚的从眸光中发现,左侧那人在看着自己。她只觉脑海中轰鸣一声,无意识地攥了下手指。
剑气携风,击退名剑招式。
云服媚知道右侧那人也在看她,身后的人同这二人是一伙的。
她眸光越过前方的座位,脑海中开始预设逃跑的路线——或是如何取下头上的长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