瑢华带着钱子苓和门人匆匆离去,此处就只剩下北冥幽和南宫瑾言。南宫瑾言转身走近北冥幽,垂眸柔声道:“找到书了么?”
北冥幽看着他,颔首道:“在你轿中。”
“暂且在你屋内,不要出来。”南宫瑾言道。他不能看顾她了。经过这一遭,即便是风衍已经解了毒,南宫瑾言也不放心由风衍看护北冥幽了。
“我同你一起。”北冥幽注视着南宫瑾言的眸子。南宫瑾言的话没有给她什么余地,那她,也就不便赘言了,“公子该清楚的,我独自在这楼中,不如跟在公子身边安全。”
南宫瑾言摇摇头,道:“这次不一样。”
北冥幽也不去管书了,看着南宫瑾言的眼神因为冷静而显得有几分冷酷,她道:“公子这般不在意我的安危么?前有周简后有羽钧执,以后还会有何人?公子预料得到么?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公子也要舍我一人独身向前去,不顾及结果,也丝毫不在意我的感受吗?”
北冥幽说出这番话时极为平静,这样的话一句一句却又无法显得很平静,于是待她讲完,才发觉这话说得凄楚,甚至于委屈。
南宫瑾言伸手轻轻捋了捋她被风吹拂到额前的发丝,静若潭水的眸子仿佛无声地起了细微的波澜。
南宫瑾言有些微动容。
北冥幽猜不出他到底如何想的,于是扯住南宫瑾言的衣袖,面无表情地说道:“公子何故至此?因我耽误了要事,我也不会好过。”
南宫瑾言看着北冥幽抓着自己的袖子,良久,他道:“好,不过这一去定要护好自己,不可涉险。”
北冥幽伸出双手捧着南宫瑾言白皙的面颊,说道:“必然。”
话落,南宫瑾言抓住北冥幽的手,牵着她往阁楼的方向走去。没过多久,二人又到了阁顶,走过暗道,到了那个牢狱之中。
南宫瑾言看了一圈四周禁闭的牢门,走到一个牢门前方伸手去推,那牢门严丝合缝,密不透风。北冥幽便立在中间看着,不出声询问,也不打搅。
南宫瑾言顺着这个环形牢房走了一圈,除却当初将羽钧执和千珂关进去的那两扇门以外,其余牢门他都触碰了一遍。北冥幽觉得他大概是在施展什么术法,这样寻思着,南宫瑾言走到正中央,看着北冥幽,似乎有几分难为情,“服媚。”
即便在偏昏暗的牢狱中,南宫瑾言的眉目依旧俊美逼人。北冥幽细细看了看他的容颜,“嗯?”
“你抱着我。”南宫瑾言无奈道。
北冥幽知道南宫瑾言不会平白无故提出这样的请求,便走至他跟前,左手搂腰右手扶肩,轻轻拥住了南宫瑾言。
清淡的兰香仿佛在一瞬间将人引入朦胧的梦境,梦幻的感觉在一瞬间有些失真,亦有些动人。
南宫瑾言一愣,他本意是北冥幽从后面抱着他便好,没成想北冥幽竟拥了上来。南宫瑾言垂眸看着北冥幽的墨色青丝,心里不禁有几分柔软的感觉。
北冥幽微微低了低头,额头抵在南宫瑾言的肩上,大抵是有些累,北冥幽深呼出口气,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自己在他面前竟这般放松了吗……
“瑾言?”北冥幽唤了迟迟不见行动南宫瑾言一声。
南宫瑾言手中照雪现形,北冥幽瞥了眼那冷璨璨的剑锋一眼,便将目光移开。
剑抵着白玉扳指,发出一声鸣响,紧接着飓风骤起,只见璨白剑芒以他俩为中心,朝着八方四散开去。除却那两扇门,其余门登时被飓风破开。
白衣猎猎翻飞,即便冲力没大波及到他北冥幽,骤起的狂风却令北冥幽紧紧抱住了南宫瑾言。
“服媚。”南宫瑾言轻声唤她,“好了。”
北冥幽便知道他要自己松手,于是松开。敞开的门似乎深不可测,看不清其中是何景象。南宫瑾言看了一眼,说道:“诸位还在等什么?”
另一边。
薛啸歌一袭华服,长衣猎猎,扶手立在泽兰楼门口,神态安然,身后领着一众银甲红袍的兵士,刀戟凛冽,杀气腾腾。
今日他身旁并无旁人,自然见不到南宫思齐的影子,他只身一人领着数千人的士兵,做好了屠戮这栋高楼的准备。
“薛啸歌。”岳九州道,“你可知道,你今日倘要屠戮泽兰,便是代表朝廷跟整条霆掣街为敌。”
瑢华步至岳九州身后。她去找他时,那屋里仅有一位淡黄衣着的公子,她记得那是随南宫瑾言一同前来的公子,只是不怎么露面。
既然不大站上擂台,那大抵是如林元风衍一般的侍从。
瑢华没有多想,开口问道:“岳公子在何处?”
容亓坐于桌边,他安然自若的闲适模样倒是令瑢华微微一惊。容亓答道:“岳公子已去门前应敌了。”
瑢华颔首,带着人便要走,忽然停下脚步,顿了顿,问道:“你怎么不去?”
容亓微微颔首,眸中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他道:“小生武学低陋,身体抱恙,就不去添乱了。”
瑢华没有劝他,也没有回应,带着人去了泽兰门口。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此番再来看,这薛啸歌身后的士兵,貌似又多了。
对于岳九州的话,薛啸歌没有给她答复。
他不管霆掣街于朝廷如何,他此番前来,仅仅是为了南宫瑾言。此举若是招得霆掣街各组织的不满,他也带了足够的兵士,即便不能扫除这些对朝廷存在威胁的组织,也必能全身而退。
岳九州负手而立,背在身后的右手紧紧捏起,神情却依旧沉稳得高深莫测。
薛啸歌面上带着不适他年龄的沉稳,他抬眸望着岳九州,说道:“欣然,你又是何苦?”
闻言,岳九州面色苍白了一瞬,她咬咬牙,逼视薛啸歌,面上仍旧是“岳九州”应有的神态。
南宫瑾言都知道她的身份,薛啸歌要知道也不难,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