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愣神,魏淑芳怒意涌起,凤眸倒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张扬厉喝:“张扬,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敢和老娘这么说话?!你想挨打?!”
魏淑芳她娘只当做张扬在讨价还价,满脸讥讽地道:“好好好,张扬,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你可别后悔!”
魏淑芳的哥魏启光因为老是喜欢弯着腰,因此外号叫“驼子”,此刻有恃无恐地冷笑:“作废就作废,我妹妹可不愁嫁,那提亲的,把我家门槛都踏破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谁爱娶谁娶去,老子不稀罕!”张扬不屑道。
突然爹站起身来,上前两步,抡起黄铜旱烟袋就朝着张扬脑袋狠狠敲了一下。
咚!
张扬疼得龇牙咧嘴,差点蹦了起来。
“你净跟我胡屌扯!昨晚喝的地瓜烧还没醒是吧。没醒你就给我躺床上睡觉去,别搁在胡咧咧!”
张金魁皱眉呵斥,转过身来,脸上浮现令人心酸的卑微,干笑着解释:“亲家,淑芳,这熊孩子昨晚上喝多了,现在说的都是醉话,你们千万别当真,咱们再合计合计!”
张扬无奈道:“爹,我清醒得很,这婚,我就是不结了!”
这一刻,张扬很想把魏淑芳怀孕的丑事说出来,搞她一个身败名裂,灰头土脸。
毕竟这年头,作风问题可是很严重的,未婚先育能让整个公社的人都戳她脊梁骨。
但张扬还是忍着没说。
有魏淑芳这个把柄拿捏在手里,他不仅能要回乃至数倍的要回彩礼,还能换得更多的好处和便利。
魏家随便自己捏扁揉圆。
张扬迫不及待想赚钱,改变家里贫困的状况,让一家人过上舒坦日子。
而一旦当众说出来,痛快是痛快了,但魏家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会像疯狗一样撕咬自己,影响自己后续计划的实施。
稳住,自己还要搞大事呢!
“你给我闭嘴!”
张金魁没再理会张扬,给魏长庚发了一根彩蝶牌香烟:“亲家,消消气,抽根烟。”
魏长庚抽着烟:“亲家,启光是年纪大了点,但年龄大,知道疼人啊。也就是喜欢耍酒疯,可只要他不喝酒,绝对不打人,以后我不让他喝酒不就是了。启光,你表个态!”
“爹,三丫,我保证以后不喝酒了,如果再喝酒,我不得好死!”
魏驼子贪婪地看着三丫,呲着大黄牙嘿嘿直笑。
三丫吓得刚刚缩回去的泪水又流出来了。
张扬朝着魏长庚一伸手,冷笑道:“你最好喝酒喝死吧,你们把彩礼还给我们家,然后走人,一拍两散!”
见张扬来真的,魏淑芳她妈却急了:“张扬,你竟然赶我们走,行,我们要走了,就再也不会踏进伱家这个门!”
女儿肚子的小东西越来越大了,再不嫁人,等天气热了,单衣薄裳的,外人就能看出来了,那就名声就臭大街了。
“谁稀罕你们来啊,你们太脏了,我怕把我家搞脏了!留下彩礼,赶紧滚蛋吧!”张扬一脸不屑。
“张扬,你说什么,你太过分了!”魏淑芳不敢置信,气得饱满的胸脯剧烈起伏。
她本以为凭自己的姿色、教师身份、支书女儿这些优势,拿捏张扬跟玩的一样。
事实上,张扬这些天的表现也的确很积极。
一個四体不勤的二流子,为了讨好她,却天天去她家挑水、劈柴、掏粪,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她指使张扬来,就跟皇后娘娘指挥小太监一样,恐怕让张扬喝她的洗脚水,张扬都会答应。
正因为魏淑芳拿捏张扬拿捏得死死的,魏家才在今天信心满满地提出更加过分的要求。
她根本没想到,张扬竟然不答应,还要要回彩礼,竟然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留一点!
魏淑芳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愤怒。
“支书啊淑芳啊,你们可别把张扬的话放在心上,他这都是醉话胡话啊!”
看到魏长庚脸色阴沉,爹娘都吓坏了。
魏长庚不仅是大队长兼任支书,而且在公社在县里都有很深的关系。
现如今基层管理权利很大,张家又人丁单薄,任人捏扁揉圆,魏长庚想收他们家就是一句话的事。
魏长庚看着张金魁似笑非笑地道:“我说,金魁大兄弟,这叫什么事儿,你们家到底是谁做主啊?”
张金魁一个劲儿地说好话赔不是:“支书啊,张扬昨晚喝多了还没醒酒,他的话,你就是当是个屁!”
“儿女结婚当然是听爹娘的,这件事我答应。换亲,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