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妹妹如此情况,兰琴心如刀割,恨不得忍受此等疼痛的人是自己。
受了很重伤的兰画,她费了半天的劲儿,恢复了一丢丢说话的能力,用不凑近都不太能听清的声音,回答道:“姐姐,我不行了……伤得太重,背部的一些筋脉都断了,不死也必定要跌境……你快走,别管我,这次的暗杀是我一人所为,和你没关系的……”
兰琴听了此言,情绪愈发激动了起来,怔怔的落下泪来。
兰画缓了半天,继续勉力说道:“姐,你快去……快去给那位公子赔罪,求他开开恩,放了你……”
兰琴眼角流泪不止,她的两只极为纤细的玉手,轻轻的搭在自家妹妹的肩头,说话之声已然是哽咽万分,“妹妹,你为什么……为何一定动手杀人?那公子与咱们间并没有恩怨的,你……你这不是在自讨苦吃么?!”
身后位置被凌真已掌力狠狠贯透的兰画,她嘴角有些上扬,血随之也流得更多了,说道:“他是我们仇人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兰琴愣了一下,低声问了一句:“哪个仇人?”
兰画解释道:“天神山庄凌璞的儿子,他就是凌家唯一的一条血脉,这人只要一死,凌璞他就没了儿子,饱受断子绝孙之苦……咱们的仇,也就报了!”
凌真闻言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了黑衣少女萧裙。
萧裙立时会意,很明显这兰家姐弟,有着和自己差不多类似的想法,都希望能宰掉凌真还毁掉天神山庄凌家一脉。
兰画边嘴里流血边说道:“而且那个青衣人告诉我,只要我把凌真杀了,就帮我们去找老板……找老板要解药,有了解药,你我二人就都自由了,可以用不着再陪不同当年男人睡觉了!”
兰画说着说着,情绪提高了上去,身体一动,伤口撕扯,剧痛使得她大力咳嗽了起来,满地飙血。
身为姐姐的兰琴异常迷惑,满头雾水的问道:“青衣人?谁是青衣人?”
兰画说道:“是个刚刚找上我的神秘人,那时候你正在小解,碰巧没有听到我和那人的对话……咳咳,他告诉我,一会儿我们要接待的客人叫做凌真,是我们仇人凌璞的儿子,要我负责去暗杀他。”
兰琴接着问道:“你完全不知道那青衣人是谁么?那他又是如何得知我们和凌璞有血海深仇的?”
兰画痛苦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姐姐,别问那么多了,我快要死掉了。姐,我知道你每天被迫做那种事情,过得日子非常生不如死,太苦太苦了……我早就看到你手腕上的伤了,一道道都是割出来的,是偷偷自残的时候做的吧……只要杀了凌真,青衣人帮着拿到了解药,我们就可以远离这座魔窟了,再也用不着受委屈了……”
兰琴此时已是泪流雨下,她用哀怨和责备的语气道:“妹妹啊,你好傻,不过是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跟你说了些话,你就被他教唆着去杀人了?万一那个青衣人在骗你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刺杀没有成功,你不就白死了吗?!”
兰画一副垂死的模样,说道:“可是我没有办法啊,这是一个机会,太难得了,既可毁了仇人一家,还可以让人帮我们取得解药……我被那青衣人说得心动了,就去做了,现在失败被杀,我不后悔,至少我尽力争取过……”
姐姐兰琴悲痛万分,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割出来的一道又一道疤痕,咬着牙说道:“妹妹,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我死之前,定要拉上老板给我们垫背!”
兰画挣扎着握住亲姐兰琴的手,“别,姐姐,你别……”
凌真忽然迈着步子,走了过来,靠近后弯腰低下身子,看着这一对苦命的姐妹花,“你们说了半天,能不能给个准信?哪一个准备先死?”
兰画毅然决然道:“凌公子,你杀了我吧!我企图对你不利,本就该死,伤势这等严重,修为尽废,活着也多半只能当个废人,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死了……只求公子能大人大量,绕过我这个不知情的姐姐一命!”
兰画快速看了脸上沾满泪水的兰琴几眼,接着用自己仅剩不多的真气,垂死挣扎般的朗声道:“我姐性子虽冷淡,但床榻之上的功夫颇为了得,若公子肯她一命,我姐姐定能日日夜夜陪着公子……”
“不要再说了妹妹!”
兰琴猛然间发声打断了兰画的言语,她的声音同样很是坚定决然,她嗓音震动,厉声道:“妹妹,你的好意我心领,你想着让我好似不如赖活着,可你没想过我到底愿不愿意苟活?咱们姐妹生要一起生,死也要一起死,没有你死我活的道理!”
个子小小的风尘女子兰琴,一下子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她可没有受一丁点儿的伤害,故而腰板仍能挺得很直。
凌真笑着挺直了身体,挑起单边眉毛,青袍加身,姿态风流。
兰琴身材纤细,身高更是比凌真爱了差不多有一个头,她高高的仰着脖子,仰起头,仰视着那位天神山庄的天字第一号大少爷。
用十分铿锵的嗓音,一个浑然不似小姑娘家家嘴巴里传出的声音叫道:“姓凌的,你修为高,境界强,拳脚功夫更是厉害,我和我妹就算联手估计都难以战胜你,今天是我妹妹犯了错,但因为你与我们有仇,故而就算我妹不动手,换成是我听了青衣人的话,也是一定会先她一步动手的!我别无所求,只求你在杀我妹之前,先杀了我,从小到大我都走在她前面,这回就让我在黄泉路上给她先探探路!”
凌真没有回答行或者不行,微微弯腰,他注视这个骨子里有硬气的兰琴,小幅度摇头,啧啧称奇,感慨万千的道了一句:“真是一对情深似海的姐妹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