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头劝说小梅道:“外孙女呀,哭解决不了问题,依姥爷看,你要是真心对他好,就别再想他了,也不要去找他,牤子是正人君子,他十有八九是为你将来着想,才这样做的。
“你也想开些,人这一辈子,活着不容易,走一步看一步,不能一棵树上吊死人,要拿得起也要放得下,姥爷说这话,你可能不愿意听,但得面对现实,牤子家庭出身改变不了,你俩的事可以改变,这不是自私,是对你俩将来负责。”高老头道,“牤子做得对,你也不用为他担心,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他肯定有自己的生存本领,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天饿不死瞎家雀,牤子自会落地生根,走到哪儿都会是一条好汉。”
听姥爷这样说,小梅无可奈何,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到姥爷家来,听姥爷的一番话,与邹杰所说的如出一辙,小梅深感无助,不知牤子哥现在何处,她始终心有不安。
在高老头家没有久留,小梅连夜又赶回了自己家。自己的卧室,被窝里和枕头边是她毫无顾忌伤心流泪的最佳地方。
且说,生产大队民兵连续调查多日,始终没有发现牤子的线索,大队刘支书分析,牤子极有可能又去了之前的小煤窑。
听说幸福屯的李刚去过小煤窑,这一日,生产大队责令赵凯和李刚一起骑马去辽河源调查,李刚无奈只好陪同前往。
一路上,李刚心里为牤子担心,担心带赵凯来暴露牤子的行踪。可是,这不是他的主意,他是被动的,没有办法,他又不能把赵凯领到别处。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知道牤子的下落未尝不是好事,免得生产大队刘支书怀疑他有企图,把他当成阶级敌人。
等到了地方,李刚才知道自己多虑了。
来到小煤窑,遇见小煤窑看管人员,赵凯直接问道:“老哥,你们矿里最近可有一位叫何百胜的人来过?”
矿里人看了看赵凯,十分肯定地说:“没听说有这么个人,最近我们这里没有新人来。”
矿长老王早对矿里人有所交代,无论是谁来找牤子,都说没有这个人,况且,这位看管人员还真不知道牤子的大号叫何百胜。
赵凯补充道:“何百胜外号叫牤子,以前曾在你们这里干过,背过煤。”
“你是说牤子?认识,认识,他可是我们矿里的功臣,去年地震那会儿,他一个人救出两名矿工兄弟。”这位看管煤矿的人警觉地问赵凯和李刚,“你们二位是牤子什么人?怎么到这里来找他?”
“我们和牤子是一个生产大队的,有事找他,想知道他是不是在这里。”
“他没来我们这里,我们矿长还准备去找他呢。”
听矿里人这样说,李刚猜想牤子一定是有所交代,放下心来。
赵凯感到失望,但不死心,既然来了,他要见小煤窑矿长当面问个清楚。
赵凯道:“老哥,能否引荐一下,让我们见一见你们这里的领导。”
“可以,可以,就是你不说,我也会领你们去见王矿长,牤子的老乡来了,王矿长肯定高看你们一眼。”
负责看管的矿里人说着,立马领赵凯和李刚来到矿长办公室。
小煤窑矿长老王已经发现有外人造访,此时正站在门口查看动静。
“这就是我们王矿长,”那位负责看管的矿里人对老王道,“矿长,这两位是牤子的老乡,说是来找牤子。”
“王矿长你好,我叫赵凯,这位是牤子的好兄弟李刚。”赵凯拿出介绍信让王矿长过目。
“牤子的老乡?幸会,幸会,屋里请。”王矿长把赵凯和李刚领进办公室,用眼睛审视着这两人,故意问道,“你们来找牤子?牤子不是在你们乡下吗?”
赵凯解释道:“几天前,牤子离家出走,不知下落,考虑到他曾经在这儿背过煤,所以我们来看看,是否落脚在这儿。”
“我倒是希望牤子能来这儿,可是他没来,我还想找时间去你们那儿拜访他。”王矿长煞有介事问道,“怎么还离家出走了?”
“这两年遭天灾,日子不好过,正好冬闲,牤子出来赚两个零花钱也说不定。”李刚担心赵刚说话对牤子不利,抢着说明原因。
“牤子家被重新划定了地主家庭成分,可能因为在屯子里抬不起头来,所以才离家出走,他突然出走,没有开具介绍信,有没有别的企图,我们不得而知,为了预防万一,所以才到处找他。”
赵刚的这番言辞,说恼了王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