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雁邱连忙推脱:“那可不敢,我哪里敢做她的主啊,等她过来了,你们自己问她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们叙话时,包厢外咯噔响动,花玉岫已经踩着小碎步走进来,穿着丁零当啷的银白鱼尾裙,肩膀还搭着雪白貂毛披肩,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只是,岁月的痕迹确实已经遮掩不住,只能靠浓妆来掩饰眼角的纹路。
“花老板,你不是说要蝉联汉剧皇后吗,怎么临门一脚反倒不愿意了?”岳观潮问道。
花玉岫摆摆手解释道:“嗨,我以前就是对汉剧皇后执念太大,这才引来无妄之灾,差点把自己的性命都算计进去,现在想想,当时真是有些鬼迷心窍了,但凡对汉剧皇后执念没那么大,也不至于被鱼姑给将计就计了。”
“这些天以来,我跟着你们一路往巫山县、神农镇走这一遭,也算是明白了所有名利不过是过眼云烟,越是执着名利,越是会陷入其中不可自拔,现在想明白了以后,汉剧皇后也不过如此。”
“那你现在?”
宋思媛想知道,花玉岫以后的路想怎么走,如果可以的话,她也许还能用家里的人脉,把她介绍到海城去拍西洋戏。
花玉岫意味深长放空眼神:“我啊,虽说已经年老色衰,但好在唱腔还不老,我也是时候收徒,把我这衣钵传承下去了。”
“收徒?”
谭雁邱似乎也不知道她要收徒,眼神颇为意外。
花玉岫点点头:“对啊,人老了总要留后,我这衣钵要是没人传承,别说是百年以后了,就是十年后基本上就没我了,留个徒弟给后人,总是叫人有个念想。”
宋思媛眼见花玉岫有了新打扮,徐徐说道:“噢,我还想着介绍你去十里洋场拍西洋戏呢?”
对于她的提议,花玉岫明显是没什么意愿,摆摆手推脱起来:“西洋戏是西洋戏,汉剧是汉剧,我花玉岫打小喜欢的是汉剧,也是因为唱汉剧出名。”
“固然赶时髦拍洋戏能让我继续出名,这西洋人的东西却不是我想要的,我要是想出名的话,早几年风头正盛时,海城的人可是花重金请我去电影女角,没道理年老色衰了,又眼巴巴过去讨饭吃。”
宋思媛看向花玉岫,这番话确实叫她另眼相看,她以前还以为花老板痴迷于蝉联汉剧皇后,是要维持自己的风光无限,这本质上只能算是爱慕虚荣。
眼下,她放弃再次翻红的机会,决定退居幕后安心收徒教养,也算是一种激流勇退,从这一次获奖情况看,花玉岫确实做到了不争新人风头,连个参与奖都没拿到手,可见其高风亮节。
“再一个,也是不想继续被人拿来和楼云贤做比较!”
花玉岫提起这一点颇为意难平:“当年,为了北楼南花,艺绝天下这八个字,我和贤老板明里暗里较劲赛戏,虽说两个人从始至终没见过面,却被这些八卦小报写得有如世仇,等再想见面反倒没那个意思了。”
她顿了顿,提起这一点有点难为情:“我要是再去拍电影,指不定要被八卦小报写成什么德行,我和贤老板争强好胜一辈子,却连面都见不上,图的是啥呢,今年啊,我已经和贤老板约好了,要一起在海城打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