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儿,反正咱名下没田没地。”
李平安揣着手听百姓议论,大多数人支持朝廷,倒不是懂得田税的重要性,而是看大地主倒霉就高兴。
屁股决定脑袋,穷人就该支持杀富人!
来到柳树街。
远远看到一個娇小人影,披着大氅站在门口,时不时的抬头观望,见到李平安立刻笑着挥手。
“相公。”
“娘子。”
李平安加快脚步,先前几次劝说媳妇,无需等自己回来,结果转天就忘了,每回都在门口等着。
殓尸房内多了个炭炉,火焰升腾,烘的房间暖意融融。
媳妇扯着李平安袖子,急切的向后院走去。
“这青天白日的……不太好吧?”
李平安正想着关门落锁,结果媳妇拉着他到灶台前,掀开锅盖,里面热腾腾的肉粥咕噜噜冒气泡。
颜色么,黝黑中带有几缕鲜红。
“相公,我会做饭了。”
“嗯。”
李平安盛了一大碗,尝了尝确实煮熟了,吹了几口气仰头灌到肚子里,大蟾气运转迅速分解消化。
断断续续修行五六年,胃囊已经锤炼的非同凡人。
生肉生骨头生皮毛都能消化,何况些许不怎么熟的粥米,一连七八碗喝光了整锅肉粥。
“太香了!”
“嘻嘻。”
媳妇柳眉笑成两个月牙,挽起袖子想要再煮一锅,李平安连忙阻止,哄着她去换了雪浸湿的衣衫。
刷锅,熬粥。
“前夜不忙后夜忙,梦完黄金我梦黄粱……”
李平安哼着声调怪异的小曲,看着冉冉升起的炊烟,心情忽然变得极好。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开门见到钟二。
“大雪天还送席子。”
李平安单手拎起尸骸,轻飘飘的只几十斤,看了眼是个白发老头,不知犯了什么罪行。
大乾律法对老人有优待,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罪行,衙门会酌情宽容。
钟二无奈道:“牢里大人们心情不好,可不敢耽搁,免得吃挂落儿。”
李平安随口问道:“怎么回事?”
“还不是朝廷要清查田亩。”
钟二说道:“牢里大人哪个没千八百亩地,回头上了黄册就得交税,心情怎么能好。”
李平安说道:“清查田亩是早晚的事,晚几年早几年而已。”
即使正统帝不查,后面的皇帝也要查,新田、隐田侵占的是皇帝的钱,谁坐龙椅都会惦记。
“不止呢……”
钟二低声道:“听大人议论,陛下要改税制,将人丁税并入田税,估摸着田税要翻两三倍还多!”
李平安眉头一挑,未曾想正统帝有此魄力。
“此事当真?”
“十有八九是真的。”
钟二满脸忧愁:“牢里的同僚正商量,怎么发声反对,祖上几代人省吃俭用攒的田地,可不能贱卖了!”
古代人对买田有执念。
天牢油水丰厚,狱卒攒了银子就去乡下买地,几代人传承下来,任谁家里都有大片良田。
李平安问道:“你家有几万亩地吗?”
钟二摇头:“怎么可能,不过三百多亩。”
“那你家主要收入在哪?”
“当然是天牢,种地才有几个钱……”
“你家的权势能影响朝廷吗?”
“根本就没权势……”
“那还发个屁的声,乖乖在牢里当值,谁地多谁权大谁去反对。”
李平安分析利弊,提醒道。
“改革税制阻力重重,即使最后失败了,陛下治不了那些个世家大族,还治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