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
苏殷声音悠悠的,雨滴划过竹叶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女皇道:“这天下,太大了。”
这担子,也太重了。
哪怕她有祖父和朝臣的支持,她也害怕天下人说她来位不正,害怕天下人骂她不得上天眷顾。
所以她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就是为了让天下人赞她一句贤明。
天下大旱,她害怕,于是她下罪己诏,不日不夜的想赈灾。
天下大涝,她也害怕,她带头敬天祭祀,沐浴更衣不吃不喝,只为了献出自己最大的虔诚。
她,不过是怕了。
她固然是想做一个好皇帝,可是更重要的,是她害怕天下人的嘴。
或者说,怕儒生的嘴。
女皇不由得苦笑,她其实也羡慕平凡百姓家的粗茶淡饭,羡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羡慕一家人吃饱就不担心任何事。
但是她更知道,她没有这样的机会,她出生在皇室,就决定了她的未来。
何况有了一个偏心至极的母亲,和一个早亡的父亲,她的未来,除了死就只有登基这一条。
因为萧贵君不会让她好好活着。
“陛下是个好皇帝。”
“好?”女皇回过神,看着苏殷笑道:“也许吧!”
苏殷勾唇,眼底神色莫名。
女皇是个好皇帝,可惜只能做守成之君。
因为她的顾虑太多了,多到不敢开疆拓土,不敢远眺江北,不敢挥军北上。
也许荣国已经有了这样的实力,但是太多的顾虑和因素,让这位内心里野心勃勃的女皇不敢想其他的。
百姓恐惧战争,朝臣安分守己,或者说,朝臣偏安一隅。
但是不管怎么样,最后的结局都是,荣国从上至下都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活过,不敢越雷池一步。
小心翼翼的守着荣国,小心翼翼的做好一个皇帝。
女皇这短短的三十八年人生,唯有谨慎二字而已。
“常青啊,你说这南江该如何?”
苏殷垂眸道:“陛下心中有决断了吗?”
“没有。”女皇摇摇头,道:“不外乎是大臣们商量出一个结果,朕最后下旨罢了。”
她不想这样,可不得不这样。
荣国对于天灾人祸往往有一套自己的方法,也许这个方法最初还是很好的,但是再好的方法,也不可能用几百年。
同一个方法用久了,总免不了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荣国,已经显露出了这些问题的弊端。
可是知道归知道,谁也不敢轻易尝试改变。
就比如说写赈灾,灾民的安置问一直是个难题。
最后无怪乎是将灾民里的年轻女子征召为营兵,随便扔到一个地方吃官粮。
于是乎营兵越来越多,荣国的钱粮越来越少,百姓越来越穷。
这是大祸,不说皇帝朝臣,哪怕是一个敏感些的百姓都能察觉到。
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没有人有勇气做出改变。
……
“阿殷,北方又有动作了。”
修罗段言将下巴靠在苏殷的肩上,他已经等不及了,可是苏殷还悠哉悠哉的,仿佛不在意什么时候完成任务一样。
“元将军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