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季回!”
“尚书大人,您有何事啊?”
苏季回转过身,双手揣在衣袖里笑眯眯的道。
“何事?”兵部尚书气愤填膺的指着苏季回,眼里喷火。“你特么少给我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我告诉你,这天下不是他常青说了算……”
苏季回冷笑着打断她:“尚书大人,容在下提醒您,老一套早就过时了,您心里也知道吧,您又何必非要坚持不可?”
要说文赋这种被先帝点名辅政的大臣能察觉不到荣国如今的困境,呵,骗鬼呢!
其实她们心里一清二楚,只是不愿意直面惨淡的人生。
大臣们鸵鸟心态,于是也奉行起了鸵鸟政策。
他们不是不知道,也不是看不见,而是想要将头埋在沙子里,装作岁月静好的样子罢了。
一旦有人将她们的头从沙子里拔出来,他们有的会恼怒,有的会惊慌失措,有的会面对。
可是在这之前,他们会反抗。
苏殷就是这个将她们的头从沙子里拔出来的人。
“你们……简直助纣为虐!”
兵部尚书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苏季回眼色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才离开。
……
“侍郎何必在乎那个老顽固,她不听劝就让别人去收拾她,您管她做什么?”
年轻人摇摇头为苏季回倒上一杯清茶。
苏季回端起被子细嗅,然后喝了一口道:“文赋……是个好官,只是太拗了。”
“文公怎么想不明白呢?”
“呵!”苏季回放下杯子道:“她不是想不明白,而是不愿意想明白。罢了!若是她还拗着,也是她的命。”
文赋其实什么都懂,可是她总是固执的不愿意妥协,总是想要坚持一下她的原则。
这样的人,没什么不好,只是招人恨。
幸好常贤君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否则文赋这样的人,活不了多久。
“常贤君真是个有见识的人,也是个不服从常规的人。”
年轻人语气里满是仰慕。
“是啊!”
……
“元将军。”
元将军转身看到来人一愣,然后躬身行礼道:“见过贤君。”
苏殷拖着长长的衣摆慢慢走到元将军面前,微笑道:“元将军不必多礼。”
元将军从善如流的站起身,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跟常贤君搅和在一起的自家儿子道:“犬子顽劣……给贤君添麻烦了。”
“不妨事。元公子性子同在下合得来,元将军不必苛求。”
元将军笑呵呵的应道:“贤君大度。”
修罗段言扯扯嘴角,往苏殷背后挪了几步。
“元将军是荣国的定海神针,有元将军在,荣国才能无忧。”
苏殷若无其事的拦住元将军的视线,笑眯眯的说道。
元将军收回视线,弯腰道:“不敢。在下不敢居功,荣国千秋在各位君主的励精图治。”
轻笑一声,苏殷伸出手往右边一引道:“北方战事将起,元将军可有良策?”
元将军抬头看着苏殷,犹豫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抬脚右转。
“北方戎族异动频频,荣国上下如今骑兵少步兵多战力低,主动出击占据先机更有胜利的机会。”
“愿闻其详。”
……
三月,王城桃花盛放,落英缤纷。
千里之外的西边,木城大涝,死伤无数。
消息传回王城,朝野震动。
“赈灾,赈灾!如何赈?派何人去?诸公皆是良才,倒是拿出一个章程来!”
小嘴巴巴儿的,你特喵的倒是把具体的方法拿出来啊!
谁不会说是咋的,要你来重复一遍又一遍?
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
赵远芳压低声音盯着朝堂上的大臣,眼里怒火中烧。
“陛下,臣有罪。”首辅当即跪下去,行礼道。
赵远芳沉着脸,没有叫她起来。
苏殷向后靠在背倚,看着大臣们的眼神轻蔑。
苏季回叹气,站出来道:“臣等万死。”
“诸公有时间请罪,不如想想如何安置灾民。”
苏殷瞥到手足无措的君后,摇摇头扬声道。
苏季回行了一礼,站直身子道:“往日荣国城镇受灾,皆让幸存的百姓迁移,壮年征召入营兵。”
顿了顿,苏季回皱着眉道:“只是如今营兵占了大荣兵力的七成,可战力却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毫无用处。营兵却是领着粮食的,给营兵的粮食消耗就是一笔大数目。可是如今天灾颇多,大荣已经养不起那么多营兵了。”
“臣,肯请遣散营兵。”
众人错愕的看着苏季回,不是在说安置灾民的事吗?
怎么说着说着就要遣散营兵了?
遣散营兵哪有那么简单,若是能遣散就不会一直留着。
说到营兵,没有谁能比兵部更痛恨。
可是营兵的由来,从开朝就有了。
沿用了几百年的制度,哪能说废就废?
兵部尚书站出来道:“遣散营兵?请问苏侍郎,如何遣散?遣散费用从何而来?遣散的营兵又该如何安置?”
兵部尚书冷笑。
遣散?说的简单,你怎么遣?
你有钱吗,有那么多土地给遣散的营兵种植吗?
若是没有,你怎么遣?
苏季回道:“尚书大人,微臣并不是说立刻遣散营兵,此事可徐徐图之。但是木城的灾民,不可在沿用营兵制。”
“那你如何安置灾民?”兵部尚书冷笑一声道。
“为何不能以工代赈?先暂时将灾民安置在原来的地方,再帮助他们重建家园,岂不是比征召入营兵更好?”苏季回道。
“说的简单,谁去主持?”兵部尚书继续道。
你苏季回倒是能说,可是那一系列的事,谁去主持?
若是没有足够分量的人撑着,以工代赈就是个笑话。
沉默了一会儿,苏季回拱手道:“臣请主持木城赈灾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