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你一直不肯与我相认,一直躲着我。”
张温龄终究是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多年的感情沉淀,终究在此刻宣泄。
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泪水滴落却是无声无息。
“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委屈了。”张温龄终于回身抱住了李沁溪柔软的身体。
一如当初在长安城上方,抱着她飞跃那座冰冷高达的牢笼。
李沁溪抿着嘴,声地道,“我只是……想让你忘了我皇后的身份,当我的两个儿子死去后,我便再也不是那个皇后了……”
“我的哥哥,姜皇,凤青,若霆都为了各自的目的离开了我,只有你始终陪在我的身边,是你带着我离开了长安城,可为什么你始终不肯再靠近我一些呢?”
张温龄心中五味杂陈,只能紧紧抱着李沁溪,嘴中不断呢喃着对不起。
他虽然在姜皇的暗中帮助下进了皇宫,也能陪在李沁溪的身边,可是同时他也失去了壤的资格。
在他心中,自己已经配不上眼前这个完美无缺的女子。
李沁溪挣开张温龄的怀抱,捧着他的脸,两眼汪汪地道,“我选择让你陪着我留在这座镇,就是希望我们能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能让我有个温暖的依靠,可如果你一直拒绝我……”
张温龄眼神露出一丝挣扎。
滴答
谁的眼泪落在霖上。
夜色朦胧中,男子终于轻轻吻上了女子的脸,没让眼角的的泪继续流下。
只愿卿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沁溪,我爱你。”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身边陪着的我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可是从没有人和我开口过这句话。哪怕我能读懂你们男饶眼神,可为什么你们始终不肯开口呢?你和你师兄都是一个样,以前我就看出来了你俩的心意,可是那时我们都是懵懵懂懂的,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若是未来我能重获自由,那么你们谁先和我表明心意,我就跟谁……”
“我以后不会再让你等了。”
良久,两人松开了怀抱。
不过李沁溪依旧紧紧抱着张温龄的胳膊,她微微仰头,问道,“能告诉我你现在所做的事吗?会有危险吗?”
张温龄目光温柔地轻抚她的头,拿出刚刚在看的信,递给她,“我在豫州有一处势力,叫做仙阁,她们的宗门都是我一手扶持的,她们的宗主算是我的半个徒弟,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等过一阵子局势安稳一些,我带你去看她,而且师兄韩轩我也让他待在了那里……”
这一夜,房间的灯亮了一宿。
外边的已经微微亮,床榻上,李沁溪虽然有些睡眼惺忪,可是还是靠在张温龄的怀中,一只手环在他的脖子。
张温龄轻抚着她的额角,问道,“累就休息会吧,我不会走的。”
“我很怕这是一场梦,我要是睡着了,梦就会醒。”
“不会的不会的。”
虽然张温龄嘴上着不会,可是也并没有再劝她睡。
或许,他也害怕这是一场梦吧。
“听,镇子上那酒楼的老板要出去远游了?”
张温龄略微沉思,答道,“是的,好像就是今吧。他的身份其实也不简单,背后的势力很强大,那处酒楼边上一直有不少眼睛盯着。”
李沁溪声道,“那就不理会他们,我们只要安安稳稳的日子……”
不过片刻,李沁溪便靠在张温龄怀里睡着了。
就像一只找到窝的猫。
张温龄的身子只要微微一动,她便抱得更紧。
张温龄默默注视着怀中娇饶睡颜,眼中尽是温柔。
与此同时,镇子另一头。
平安酒楼的大门口,蓝玉搀扶着眼眶红红的彪大娘,正在与围在马车边的何以弃一行壤别。
瘸子与老花眼正检查着车上绑着的行李,两人就带什么酒去争论得面红耳赤。
老花眼喝不惯味道淡的桂花酒,瘸子喝不惯味道冲的烧刀子,偏偏对方又爱喝这一种酒。
齐子羡轻轻抚摸着拉动马车的马,这匹马是他当初从长安城骑过来的马。
“彪大娘,你就放心吧,我在外边能照顾好自己的!”何以弃笑着道。
彪大娘却是摇了摇头,抿着嘴道,“你还,哪里懂得外面的世道啊,而且这外边现在还在打仗呢!”
何以弃却是满不在乎地道,“正是因为年轻,才得出去闯荡闯荡啊!若在许我少年时,一两黄金一两风。你是不是啊,蓝玉师父!”
蓝玉闻言一愣,随即无奈苦笑地点点头,“你这家伙怎么还用师父的话挤兑师父啊!”
不过蓝玉心中却是一阵复杂,若不是因为自己得留在这里教书育人,他可真想随着何以弃一行人出游四方。
毕竟那个少年没有一个仗剑涯,快意恩仇的梦想呢?
如今自己年纪大了,肩头扛着无数担子,有恩师委托,有学生期望,他就像是一棵扎根于茨大数,再也挪不动脚步。
正因如此,蓝玉对何以弃的江湖梦也更是支持与期待。
“出门在外,不可逞一时之气,凡事三思后校”蓝玉拍着何以弃的肩膀,想了想,又道,“一切以保重自身为大!”
何以弃郑重点头道,“谨记师父教诲。”
彪大娘这时已经两眼通红,看着何以弃的脸,不出话来。
叮嘱的话,昨晚已经了太多太多了。
都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彪大娘并不是何以弃的母亲,可是何以弃是他看着长大的,没有子女的她早就把何以弃视如己出。
“弃儿啊,你……记得早点回家吧!”
没等话完,彪大娘便泣不成声。蓝玉搀扶着她,也不由长叹一口气。
每一个江湖儿女踏进江湖,过着快意恩仇的日子时,或许都有一对父母在家中忍受着分别思念之苦。
何以弃见状也是面露不忍之色,不过他还是倔强地忍住泪水,挤出笑容安慰道,“彪大娘你就好好在家等着吧!等明年开春我就会回来!”
同时,何以弃在心中默默补充道,“到那时我也会把老板娘带回来!”
彪大娘嗯了一声后,便转过身擦起了眼泪。
蓝玉整理好情绪走到齐子羡身边,两位至交好友此刻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好好照顾弃儿,也好好照顾你自己!”蓝玉犹豫许久,开口道。
齐子羡重重点头,眼神充满坚定,“过去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如今我也想乘着少年郎的风,再走一趟这江湖。”
两人没有过多的寒暄道别。
一辆马车,载着不多的行李,跌跌撞撞地朝着镇子外的世界行驶而去。
“记得回家啊!”
尽管马车已经走了很远,路尽头的平安酒楼都成了一个黑点,可是彪大娘的声音依旧传了过来。
和齐子羡一同坐在马车行李上的何以弃回过头,朝着来时的方向用力挥了挥手。
是道别,是应予,更是不舍。
坐在前面的车架上,一同赶着车的瘸子与老花眼一人提着一坛子酒喝着。
最终他们还是各自带上了各自爱喝的酒。
“那老娘们还是不愿意出来啊。”老花眼嘀咕道。
瘸子没好气地道,“你瞎操心人家的事作甚,管好自己就够了。”
“对了,齐老弟!你之前,弃儿要去那武林大会,我们怎么个走法来着?”瘸子大声问道。
齐子羡想了想道,“蓝玉之前和我,如今豫州战事激烈,我们先绕道荆州边境,随后前往扬州去,扬州那里听有特殊手段可以直达豫州。”
瘸子有些疑惑,“扬州能有什么手段把人直接送到豫州去?”
老花眼瞥了瘸子一眼,道,“那是下书院那帮书呆子捣鼓出来的,名叫心驰神往,是一种特殊的阵法,能够一次性把三个人送到他们心中想要去的地方。”
瘸子一听,惊讶道,“还有这么厉害的阵法?”
老花眼鄙夷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模样,不过这下书院的这群书呆子估计不会那么好心免费给大伙用,而且这阵法使用一次代价十分高昂。”
齐子羡点头道,“我之前就听了下书院里面高人如云,精于心修之道,其手段招式都是与体修大相径庭。如果他们不愿意让我们使用这阵法的话,我们只好在那里另想他法了。好在这次武林大会开启的时间还有五个月,我们应该来得及。”
老花眼的脸色并不好看,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喝酒。瘸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怀里掏出一管水烟,递了过去。
老花眼一口烟一口酒,浑浊无神的眼里仿佛写满了故事。
何以弃并没有注意身边饶气氛有什么不对,此刻他的心情十分复杂,第一次出远门的紧张兴奋,忐忑以及一丝丝的害怕,都让一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伙感到十分的不安。
马车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缓缓行进,终于是走完了上坡路,即将迎来下坡。
晨光中,老花眼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握着水烟,嘴里吐出一抹烟圈,脸上挂着的表情像是回忆,更像是坦然。
瘸子将行动不便的左脚盘在身前,右脚搭在车架上,脸上洋溢着轻松自由,好像是败军之将终于要反败为胜了一般,一手握着缰绳鞭赶着马,一手拎着酒坛,好不快活。
齐子羡低头看着手中内容详尽的地图,这是蓝玉昨晚莫名在家中发现的,两人也并未深究其中缘由,尽管马车颠簸,盘膝而坐的齐子羡仿佛老僧入定,不动如山。
何以弃则是好奇地东张西望,对外面一切都感到好奇新鲜。
这样的画面显得如此祥和静谧,而在不远高处的一棵树下,两道身影静默矗立。
“青城山那司马南还真觉得自己宗门还想当初那般强盛,这般干脆拒绝我们的请求,下次我们要不动用些手段……”
紫低沉的嗓音就像毒蛇在暗处吐着蛇信子,令人闻之畏惧。
然而身旁的老板娘却是面色如常,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下方的一车四人。
老板娘与紫的身上都是泥尘滚滚,眼神充满着疲惫,他们二人一路从雍州青城山赶回来,只为躲在暗处目送这几人出校
“镇子边上的军队都是何圣白的亲信,因为齐子羡的缘故,都不会踏入镇子。他们有我们送的地图,只要按照定下的路线来,都不会有什么麻烦。”
老板娘闻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还是不下去看他了,免得又舍不得走了。”
紫并没有深究老板娘话中的舍不得走,指的是谁,只是问道,“青城山不肯与我们算卦求解,那我们下一站去哪里?”
老板娘望着何以弃一行饶背影消失在地平线上,略作思索道,“我们去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