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定安王妃开口:“殊儿啊,这天色这么晚了,宁丫头一个人回去本王妃实在难以心安,不如由你护送宁丫头回去吧。”
长宁嘴角抽了抽,默默转头正对着窗户。窗外一轮太阳虽然将落未落,可好歹还好好挂在天上—哪里就天色已晚了?
傅殊低低笑了一声,抬起头:“是,儿子必定将郡主平安送到。”
定安王妃见殊儿如此上道,笑得合不拢嘴。从前是谁说殊儿断袖的?真该把那些嘴碎的人带来看看,殊儿到底是不是断袖。
傅叶在门口早已备好马车,见傅殊长宁出来,笑着同长宁打招呼:“郡主。”
长宁对这个拿老参换了黄莲的家伙印象不错,便冲他笑了笑。
“近来朝中异动频生,媳妇儿怎么看?”傅殊靠着窗户问道。
“世子是说邛州刺史贪墨一事?”
长宁凝眉,低声问道。宋烨昨日便离了京,临走之前便告诉她:宁文帝让他去查邛州的事,有一段时间回不了上京了。
邛州离雍州不远,当初雍州之事爆出来以后,宋烨理所应当的接下了肃清雍州官场的重任。
开始彻查雍州上下官员。
马通明死后,刘三作为马通明的亲信自然被收押起来。
马通明虽是雍州刺史,可到底只有一个人,雍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也绝不是一个区区刺史就能牢牢把控住的。
宋烨在对刘三重刑拷打之后终于拿到了线索—当初旱灾之事一发生,马通明就上下打点了一番,雍州自是不必说,除开雍州官场,马通明甚至把手伸进了邛州。
邛州位于上京与雍州之间,是要塞。马通明为了以防有从雍州逃出的百姓北上,便与邛州驻雍邛边界的孙将军去了一封信。
信中动之以情,许以重利说动了孙守备。
孙守备的表姐是邛州刺史周正的三姨太,此事自然报给了周正。
谁想这周正也是个黑心肝的东西,狮子大开口下,马通明为了保住晋升只得答应。
可暗里却记恨上了周正,暗中搜集了这周正的贪墨证据,伺机准备升迁之后找他算账。
谁料朝廷突然派了宋烨去雍州,雍州之事事败,马通明被当场处决。
等宋烨从刘三口里知道还有这么一本帐本的时候,账本早已不翼而飞。
谁能想到一场旱灾,最后却搅得雍、邛两州官场风云突变。
宋烨此次奉命前往邛州,一是为了查明邛州官场还有谁牵连其中,二便是为了找到账本。
“周正那只老狐狸行事向来隐秘,怎会被马通明轻易拿住把柄?此事向来另有玄机。”
傅殊眯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桌面。
“你的意思是账本是假的?或者,周正身边有马通明的人?”
长宁略略思索,不确定地开口。
“这可不一定。”傅殊低笑一声,黑瞳里布满意味深长。
“宋烨此去定不太平,周正那老狐狸在邛州呆了二十多年,整个邛州早已是铁桶一个。”
长宁闻言,眉头蹙得更紧了。
宋烨入朝不久,根基未稳。更没向三、五两位皇子靠拢,除了左锋就只有宁文帝的支持。
可宁文帝也不会为宋烨做太多出格的事情破坏朝中平衡。
宋烨是她的盟友,虽然眼下并没有多少帮助,可依前世宋家对裴家的情份,她也不能不管。
且宋烨其人,才学兼备,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只要肯给他时间,假以时日必能一飞冲天。
傅殊见长宁脸色不太好,瘪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