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殊苦笑一声,但愿,他猜的不是真的。
长宁久久不出现终于惊动了裴家众人,裴正清听闻花枝失踪了,当下也不含糊,将裴家随行的护卫都派了出去。
直到寅时,谢七才终于在乱石中找到花枝。
山中的夜极静,少了众人寻找的声音便更加静谧无声,只有不时呼啸而过的冷风吹动枯叶发出吱吱的声音和着谢七隐忍的哭声。
明明是极短的一段路,长宁却走得极为艰难。
一步一步,脚上似是灌了水银。
待长宁终于走近,谢七已经伏在花枝身上哭得不能自己。
月光静静地打在谢七身上,连同谢七身下容颜苍白的花枝一同映入长宁眼帘。
长宁取下披风,蹲下身子,将披风盖在花枝身上,伸手静静抱着花枝。
花枝唇边有一道血迹。胸前,更是留下了一道极为凌厉的掌印,贯穿心肺。手中还紧紧握着两支蒙了尘的红梅。
“小姐那么懒,我猜晚膳后小姐也不会出来,我这就去为小姐摘几枝红梅回来。”
虽没亲眼见到花枝说这话时的模样,但长宁还是能想象那时的花枝应是眉眼生动的。
“世子。”傅秦虽然与花枝接触不多,但对郡主身边的花枝姑娘也是印象极深,眼下见到尸体,也在心中暗暗惋惜。
傅殊静静站着,抬手示意傅秦带人离开。
傅秦带着傅家军无声的行了礼,便离开了。
长宁脑中一幕幕闪过与花枝相处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那个娇俏的,一心为她的丫鬟,终于还是离开了。
“我带你走。”
长宁抱起花枝,将花枝的尸体放在马上,牵着缰绳静静地走着。
谢七也止了哭声,一言不发的跟在花枝身旁,想从前一样紧紧握住已经僵硬冰冷的手。
穿过红梅林,月光下的红梅林像是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衣,美得夺人心魄。
快要走出红梅林时,长宁停下脚步转头,目光带着强烈的恨意死死盯着某处。
她不会让花枝白死!不管是谁动得手,都要付出代价!
傅殊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上前接过缰绳。
长宁固执地推开傅殊的手,最后一段路,她必要陪着花枝一起走。
回到宏悲寺后,本应还在闭关的妙德跪在大殿的蒲团上。
微闭着眼,一遍又一遍地默读着地藏经。
因为秦氏与刘氏还怀着孕,老夫人身体不好,因此傍晚的事裴正清做主瞒住了裴家的女眷。
长宁回来并没惊动任何人,将马还给了傅殊,再将花枝抱进院中。
将花枝放在贵妃榻上,长宁接过谢七递来的帕子,拧了一把。
细细擦拭着花枝身上的狼狈。
进到屋内,花枝身上的伤痕便彻底暴露在了谢七与长宁眼中。
谢七鼻头一酸,猛地移开眼,不忍再看。
花枝胸前那道掌印极深,由此可见动手之人功力深厚,一掌便打碎了花枝的五脏六腑。
还有花枝脚上被拖行的痕迹。
原本是新年特意做好的簇新的浅绿素袍被磨得不见一处完好,长宁心中一痛,紧紧握住花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