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从赋闲下来便多了许多空余时间,闲时便爱品茶论棋,傅殊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特意着人收罗来这极品君山银针以及前朝就已经失传的烂柯谱,确实是有心了。
听父亲主动提起傅殊,裴子文眉心微微一动,沉吟开口:“父亲可知今日发生的事?”
裴正清放下茶盏,淡淡道:“老大莫不是糊涂了,陛下新丧,老夫虽然久居府中但却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裴子文只是想打开话匣子,他自然知道父亲知道宁文帝的事情了。毕竟这几日府中便已经张罗起来了,虽然碍于时机不对,但府中下人皆是除去了脂粉艳服,府中但凡红色的物件皆是被收进了库房。
“父亲,儿子不是这个意思。”裴子文站起身,上前一步行了一礼。
裴正清哪里不知道裴子文的性子,摆了摆手便垂下眸子拨弄着茶碗:“罢了,有话便直说吧。”
裴子文哭笑一声,他知道父亲自从退下来以后便不再插手朝上的事,但他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但凡有些不明白的事,总是下意识便要来荣青堂请教一番。
“父亲,宁丫头他们快回来了。”裴子文想了想,到底还是不忍心打扰父亲现在悠闲的生活。
父亲操劳了一辈子,若是事实都靠父亲,那他还有什么用呢。
裴正清听出老大话头生硬,心中略微一想便猜到老大原本想说些什么。他确实是存了要好好磨砺老大的心思,因此在明知老大来意的情况下并没有主动提起。
毕竟他年纪越来越大了,老大毕竟是长子有些该明白的始终该学会了。
“是啊,算算日子应是就这两日了吧。”裴正清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想起了前两日收到的老三传回来的信笺。
“回父亲,若是快些今日下午便能到了。”裴子文提到女儿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裴正清便点了点头,宁丫头确实去了许久了。一想到孙女便忍不住道:“瑾哥儿今日如何了?”
裴瑾正是前些日子秦氏诞下的嫡子,也是裴家目前小一辈唯一的男丁。
自从裴子书带着裴青山分出去以后,裴家却是难得的冷清了下来。他平日虽不提,但到底是年纪大了到了爱热闹的年纪了。
是以他在秦氏生产后便亲自给小孙儿取了名字。
瑾,美玉者。
提到幼子,裴子文笑意渐浓,他方才也是才从芳兰苑回来自然知道消息:“瑾哥儿今日会在地上爬了。”
先前裴子文也曾将幼儿带来父亲这边,他知道父亲往日虽不说,但心头还是因为裴青山的事郁郁,这才想着将瑾哥儿带来给父亲解解闷。
本以为父亲想来端肃的脸会将瑾哥儿吓着,没成想那小子偏偏最爱粘着老人家。
稚子太闹腾,每每将瑾哥儿带来总是怕会吵着父亲,因此这两日便索性将瑾哥儿留在院中。
裴正清一想到孙子软软糯糯的娇憨模样,一颗心都化了。他也知道老大这些天拘着瑾哥儿是为他好,但这两日不见孙儿,他想得慌。
“你母亲晚间便要出来了,晚膳带着瑾哥儿一块来吧。”裴正清眯了眼,淡淡道。
裴子书没有错过父亲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抿着嘴应了一声。
“回来了,回来了。”
说话间,外院传来一阵喧嚷。
“外面发生了何事?”裴子文屈了手,有意无意的叩击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