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画有关的可能还与某些理解能力有关,就譬如上课的时候语文老师突然就叫起正有些心猿意马的语冰,原来是一个画家为一个家族画了一棵结满橙子的树,老师让她回答这个画家为什么单选了橙子画,语冰想了想脱口而出,“满树的橙子表示该家族兴旺,子孙后代绵延不绝。”岂不就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老师对这个答案似乎很满意,也便不再在意语冰的上课开小差了,老师向来都是奖罚分明,主次拎得清的人。
代倾平常都是一下了晚自习就倏忽不见了的,跑得比住校生还快,住校生虽是不用走远路回家,但不是因为住校生要受学校的许多规章制度限制吗?就譬如那要人命的限时,那是要靠速度、速度、加速度的,要抢水,还得抢在关灯之前把一切需要清理的清理完毕也或者把第二早起床需要准备的都快速地整理好。这样,婷婷根本就找不着机会与代顷搭上话了。
但是同在一个教室里,不是没有一点机会的,譬如今天中午,代顷吃饭速度可能也是快于平常,回教室的时间就相对早了一点,婷婷难得逮到了这个机会,又怕太唐突,便走到代顷面前,鼓足勇气,“可以对我说句话吗?只要一句就好,说过我就走了。”
语冰看不清代顷的表情,只听他很平静的来了一句,“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也让人听不出这语气里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婷婷就不发一言,乖乖地回到座位上了,她似乎要从此改变形象,走乖乖女的路线了。
语冰对着面前的那些二倍角一筹莫展,很有些心烦气躁,被一女生发现了,那女生下课经过她的桌旁时忍不住来了一句,“你都进前100(年级名次)了,怎么还这么纠结啊?”
可是她怎么会明白,正是这次反常的突飞猛进才给了语冰很大的压力啊,而也正是这次的跃进,似乎把她与代顷的距离拉得也越来越大了。
其实在别人看来烦躁异常的是另有其人,那是一个年级退步了三百多名的一男生,本来在课上还是很活跃的,常常会接老师的话,说出的话也是幽默风趣,可是自从联考分数下来后,他就一下沉寂下去了,除了非去不可的厕所,其余时间全是用来趴在桌上做各种各样的练习题,语冰也不由得对他多看了两眼,发现他的运动鞋其实都是高仿的牌子,那质地与班上其他男生的一比,差别就一下显现出来了,看来这也是个来自乡下的也许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家里也是说不定还有弟弟妹妹正在上学,一家的供养怕是全靠着没有副业的父母的一亩二分地。
下晚自习后班老头儿突然宣布校里规定,说是从明天开始要早上六点到校,岩儿把小眼睛一闭硬生生地一下把自己的上半身重重地摔在桌上,“天哪,干脆把我杀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