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是一个约定俗成的信号,殿内所有人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孟仞猝不及防,站起来的动作也比别人慢了一拍。
真是奇怪的礼节,他心想。
“恭贺冯院士。”众人齐声道,站在原地深揖。
第二个被念到的是傅曼,上述流程又被重复了一次,不过孟仞注意到,这次首席院士们都没有站起来行礼。
傅曼和她的共同作者走下讲坛,众人也纷纷重新落座。终于到了要宣读第三个获奖者的时候。
然而,这次馆首却没有马上读出获奖者的名字,而是犹豫再三。
“嗯?”匡先生皱起眉头,“他在等什么?”
卢馆首在脑理学馆馆首的位置上已经待了五个年头了。明年,馆首就要换人,他要么升职,要么继续留在脑理学馆做没有行政职务的学者。
他想继续往上升。他不能得罪书院高层。至于学徒的利益,在他的眼中当然没有他的前途重要。
周盘压榨学徒,他心中厌恶,但是不闻不问。
孟仞服毒自尽,他只想着服从书院的指令,好让自己不担责任。
孟仞苏醒之后,遭到杀手的袭击,要不是巫澎和孟仞强行把他卷进去,让他跟太守府打招呼,保证证人安全的话,他也会置身事外。不过,他最终其实也没能做什么,被关在太守府的杀手,最后还是被杀掉了。
相比这几件事情,最佳论文奖并非生死攸关,就更没有必要违抗书院的指令了。
可是他这个馆首,当得是不是太窝囊零?
去年出了一篇零级期刊论文,今年承办了脑理学大会,他升职的资本是不是已经够了?他是不是不需要再一味逢迎了?
更何况,零级论文是孟仞发的,脑理学大会上,也是孟仞作为虞国认知流派的代表,对一直打压馆首的行为流派迎头痛击。
要不把这个奖给他留下吧……
馆首身上揣了两份名单,一份原先的,包含评选时综合票数最高的前三名;一份修改后的,包含评选时综合票数最高的前两名和第四名。虽然他已经答应了房主簿,换掉孟仞这个第三名,但事实上,最后到底宣读哪份名单,完全是他的自由,只要不把第五名放进去,根本没人能管住他。
就这么办吧。
“第三篇论文,”馆首念道,“《短时记忆容量测定,兼论人脑信息加工能力的局限性》,主要贡献人,百里书院学徒孟仞;合作者,百里书院学士匡承,百里书院学徒巫澎。”
秦副院首把眼睛转向馆首,表情管理差点失控。不过他最终还是表现出了作为高层的素养,面色平静,仿佛什么怪事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