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的停留,即便身边已经没有了袍泽的扈从,赵括依旧义无反顾地冲向了下一个弩车阵。
邀天之幸,赵括居然真的有惊无险地冲入了这个弩车阵中,虽随着长刀挥舞,弩车和其上的秦兵一道被赵括斩于马下。
只是,此阵破后,赵括也被无数的秦军给团团围住,再也无法冲击下一个弩车阵。
主将被困,后面的赵军是看在眼里,急在了心里。
尤其是近在咫尺的赵韦,恨不能立即冲入包围圈中,可是就在赵韦即将往赵括处冲杀之时,一个阴霾般的眼神彻底将热血上头的赵韦惊醒。
进发之前,赵括便交代过赵韦:先破弩车阵,即便自己陷入重围也不许先救自己。
无奈何,赵韦当即奋起双刀,杀向秦军最后的几个弩车阵。
而赵括也在秦军的包围之中,苦苦支撑。
每次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如同镰刀划过麦秸秆,一片血雾飞起,几条性命被收割。
秦军的步卒也试图挥舞自己的长矛与长剑,叮叮当当地与铠甲碰撞,激起星星点点的火花,却只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记。
显然,赵括身上的精甲,再度救了赵括的性命。
但即便如此,再精致的铠甲也架不住人多啊,杀退三人,又来五人,浅的印记在不断的敲打下变得深了,深的印记又变成了浅浅的缝隙,缝隙最终变成了破洞。
蚁多咬死象,说的便是如此。
而那件颇为拉风的白色的披风如今已全然变成了血红之色,当然,其中秦军兵将的鲜血显然占了绝大多数。
但慢慢的,赵括自己的鲜血也慢慢洒落在了自己的披风之上。
眼见着自家上将军陷入无边无尽的围困之中,后续的赵军也纷纷红了眼,一个个恨不能立即出现在自家上将军的身边。一队又一队的赵军向着赵括所在处推进着,各个赵卒皆是如疯如狂,不惜一切地以伤换命,以命换地,不要命地向着他们的上将军靠拢!
无他,君待之以国士,臣自当以国士报之!
他们的上将军为他们身先士卒,为他们撕开了口子,为他们正在流血!
那是指挥几十万大军的上将军啊!
上将军尚且在搏命拼杀,叫吾等又何惜此身?无非是为国尽忠,为上将军尽义罢了!
大纛所指,全军向前!
一时间,赵军便如同一股股地浪潮一般,不断地向赵括所在的区域翻涌这波涛。
这边进了三个,那边又漏了一队。
即便秦军已经把“篱笆墙”扎得很牢固了,却依旧被不要命的赵军不时地被突破,眼见着涌入包围圈的赵军便越来越多了。
更可气的是,涌入包围圈的赵军,一个个的根本就是不要命地在为赵括挡着戈矛,盾牌不够长,就用长刀,长刀不够用就用身体。
一句话:哪怕是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让赵括再受一点伤。
赵括的威信,在此一战中已经彻底打响了!
很快战场之上,又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秦军包围着赵括和一小股的赵军,外围的赵军疯狂地往包围圈里钻着,试图解救出赵括。
若只是这样,秦军显然很乐得接受,这是典型的围点打援的办法,甚至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消灭掉最多的赵军。
可问题坏就坏在赵韦和他所率的这只骑兵上了。
他们不仅没有去解救他们的上将军,反而一门心思就去破坏弩车,而弩车为了配合“围点打援”,几乎没有太多的余力去防御赵韦所部。
于是,钓鱼者变成了被钓者。若是等赵韦那只队伍将弩车阵毁坏一空,还未能结束掉对赵括的围歼,那么秦军势必又要陷入被动之中。
王龁可没有撒豆成兵之能,手中却也再没有另外的弩车可用。
摆在王龁面前的只有两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