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刀砍下去,听到的是熟悉乡音的痛骂声,哦哦,砍中的是自己人。
然后脚下一痛,他们被南蛮砍到了,惨嚎着摔倒在地上。
在短短的数息的时间里,营地里一下子多了成百上千个残疾青年。
刀再挥,再砍,热血飞溅,残疾青年的数量又翻了一番。
孟之祥这一千人闯进鞑营,大肆破坏,制造混乱。为了最大限度地将混乱扩散到整个军营,几乎所有人用的都是“地趟刀”法:趴在地上,见到脚就砍。
他们的目标是看准敌方营盘远处的灯光,一直向前,遇敌砍了就是。
各处光线的位置受到了攻击,宋军射箭,射灭灯火和射杀试图点灯火与举着火把的人。
弓箭手名义上由羊牧劳这个前鞑靼人负责,实际上是各自为战,他们很好地完成了这个任务,射熄敌人灯火,射杀举火把之敌。
负责攻击鞑靼人、色目人的营地的孟之祥部与刘全部是闷不作声,而攻击西夏人、签军左营、签军右营的宋军,边砍杀一边怪叫着制造谣言惑乱军心。
“南蛮援兵来了!”
“我们被包围了!”
“周围全是敌人啊,各营都被破了,快逃啊!”
西夏人中说汉语的多,很多人都不会说西夏语了,签军更是如此。
宋军的汉语口音混杂,南北口音确有不同,但在夜战中分辩不清。
断了脚掌,少了大腿的鞑军官兵们痛得在地上嚎叫着,打滚着,整个军营立刻成了炸开的马蜂窝,人们互相碰撞着,践踏着,到处都是惊呼与惨叫。
昏暗中,在怒吼声中、惊讶声、呻吟声、惨叫声中,宋军放手地干起来了,而面对着时不时地从地下冒出来的黑刀子,鞑军惊恐万状,根本就无从抵抗也无法抵抗,仿佛到处都是敌人,加上几乎成为瞎子,敌我双方其实都看不见东西,但人数不过千把人的宋军部队在这个时候反而占了人少的便宜,只要闭上眼,趴在地上,握着刀子的右臂反复地做钟摆运动,总能砍到几个“木桩”。
偶尔遇到敌人的抵抗时,宋军立即避开,任由他们自己打自己!
在这种敌我难辨的情况下,一些“聪明的”鞑靼人认识到只有先下手为强才是让自己活命的硬道理,他们开始不分敌我地攻击着身边的人。
可惜这种没有目标的攻击准星实在太差了,误伤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一百——因为宋军这一千人的夜袭部队全都是象蛇一样地贴在地上专攻下三路,只是必要时才抬起半个身子。
站着的人乱舞大刀所能砍中的也只有自己人而已,当晚鞑靼人阵亡人员中,超过一半的人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下。
人少的鞑军军营比如色目人的军营,同样悲惨,宋军象大风疾吹,横扫过军营后,色目人连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机会都没有!
待到天色朦胧时,光线并没有带给鞑靼人翻盘的希望,而是更多的阴影,更多的恐怖!
作好了突击准备的宋军骑兵,在天明前的那一刻,在孟珙的率领下朝魔族军营发动了冲锋。
面对着汹涌扑来的铁流,被夜战折磨了一整个晚上的鞑靼人官兵们立刻就作鸟兽散,朝各个不同的方向逃亡。
然后被宋军骑兵追随亡北,鞑军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战马的铁蹄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再次践踏在逃跑与追击的过程中。
能够逃过一劫的,唯有口温不花的精锐部队与张柔部队!